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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建林:“把穷人的蛋糕切给富人”(一)

“把穷人的蛋糕切给富人”

富饶的土地和有教养的人民

10月28日,由伊瓜苏乘飞机到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稍事停留,改乘汽车到罗萨里奥市。下午会见该市代市长和秘书长,晚宴,住该市。29日到圣菲省阿姆斯特隆市参观。当晚与激进党该省负责人会谈。30日返回布宜诺斯艾利斯,在该市参观和拜望一些朋友,当晚欣赏被认为是正宗探戈的阿根廷探戈舞。

阿根廷,在西班牙语中意同拉普拉塔,所说为“白银”。西班牙人1527年来到这里,从一个宽阔的河口溯流而上,深入内地,看到本地印第安人多佩戴银制饰物,以为盛产白银,就把这条河成为拉普拉塔河,把这个地区也称为拉普拉塔,后来又改称拉普拉塔省。1916年7月9日,拉普拉塔省独立,国名定位阿根廷。阿根廷一词源于拉丁文,可以指白银,也包括更宽泛的“货币”、“财富”的意思。总之是富有。难怪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欧洲人仍然把这里视为发财致富的象征和乐园。

从布宜诺斯艾利斯向北,到拉萨里奥、圣菲,然后再回到布宜诺斯艾利斯,虽然只是地图上的短短距离,但是乘汽车却要跑六七个小时。这样的旅行,倒让我知道了什么是阿根廷。平坦笔直的高速公路,没有几辆车,可以放马游缰地奔驰。一路跑下去,竟然几个小时几乎看不到一座村庄、一个人。相隔很远,可以看到一处加油站或者院落;加油站有彩色的招牌,院落边几株树木,宽阔而寂静,很少有主人的身影。公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浓绿,一色高可没脚的青草。青草中时而有悠闲的牛群漫步或是半卧半躺。这里所谓群,最多也不超过十头八头。

后来曾经有机会问一位阿根廷的农场主,经营多少土地。回答是2000公顷。这真使中国人惊叹。在我的家乡,旧中国的大地主,也不过200亩地,土改时人均4亩多一点,现在则只有不到1亩了。在墨西哥问一位农场主,经营150公顷,而这里居然是2000公顷!而且一马平川,肥沃湿润,怎么能不成为世界的粮仓肉库呢?想起阿根廷人骄傲地说过的一句话:“我们的平原从大西洋起,一犁头耕到安第斯山麓,都不会碰到一块石头。”

阿根廷地处热带和亚热带,国土中耕地站10.7% ,牧场占49.1%, 森林占22.7%。适宜的雨量,纵横的河流,像明镜一样缀在大地上的湖泊,都成为发展农牧业的得天独厚的条件。曾经听巴西里约热内卢人自夸,说上帝的籍贯在里约。如果有一位“农牧业上帝”的话,阿根廷人也实在有资本自夸:这位上帝的籍贯在阿根廷。

阿根廷的美丽、富饶、辽阔,还不仅表现在农牧业。丰富的水力提供着法点的资源。沿海盛产鳕鱼、金枪鱼和鲨鱼。茂密的森林使它成为世界最重要的林产品供应国之一。石油、天然气、煤、铁和稀有金属,样样都有。

从19世纪末起,在欧洲眼里,阿根廷意味着财富。那是淘金者的理想国。意大利、西班牙和其他西欧国家的移民大量涌入阿根廷.所余土著甚少,集中居住在国家北部和南部的贫瘠山区,越来越被社会政治生活边缘化。尽管许多人保留着某些欧洲人的生活习俗,尽管一些建筑表现出西班牙或者法国的风格,尽管大亨们总是把子弟送到巴黎或者罗马去深造,大量的欧洲移民和他们的一代一代后裔,在这块他们为之流汗流血的大地的每一块泥土,在每一片草叶上和每一滴露水中,都深深地植下自己的基因。这里是劳动、抗争、交融中形成的新的民族文化和传统。阿根廷就是阿根廷,它属于拉丁美洲而绝不属于欧洲。

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出生、一度举家移居日内瓦的阿根廷是人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异域漂泊多年以后重新回到祖国,回到童年的宅院,目睹陌生又熟悉的树木、月亮、飞鸟,在《归来》中写下这样深情的诗句:

这片天空多美啊

它围拢在庭院的四壁!

多少英勇的史诗

发生在小巷的深处!

多少脆弱的新月

给花园送来温馨!

在我辨认出屋宇之前

将获得又一次新生!

阿根廷人民有自己的光荣历史。1810年5月25日爆发的推翻西班牙殖民统治的“五月革命”,民族英雄圣马丁,在今天拉美和全世界获得越来越多尊敬的格瓦拉,成为阿根廷人民民族精神的象征。这是一个爱好和平、懂得自重而又尊重别人的民族,同时是一个不甘于受人欺凌的民族。我注意到,“激进”似乎已经成为阿根廷政治中一个受欢迎的概念。难怪1916年上台执政的党叫作激进党,1958年大选有不妥协激进公民联盟领袖弗朗迪西当选总统,1963年又人民激进公民联盟领导人阿图罗·伊利亚当选总统,1983年12月当选的总统阿方辛也是激进党人。激进公民联盟即激进党,现有党员接近300万,已经5次执政。我一时分不清楚在“激进 ”名义下的党派的沿革与关系,手边没有资料来评价那些党派的纲领和政策,也不能简单地用今天中国人对“激进 ”这一概念的认识简单地类比阿根廷的政治现实。但是看来阿根廷人民对“激进 ”这个概念并不反感甚至可以说有程度不同的好感。否则,政治家们就不会愿意把自己的组织称为“激进”,倒是要避之唯恐不远以至于要“告别激进”了。

阿根廷也出现过一些主张全盘美国化的任务。且不说眼前的新自由主义,19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的一位总统多明戈·福斯托·萨米恩托,就曾经提出口号:把阿根廷变成“南美的美国”。后来的一些实证主义学者,也认为拉美人种构成一无是处。19世纪的一些实证主义思想家,热心宣传欧洲自然科学的成就,却不提倡创造阿根廷本国的思想。但是他们的思想正因为不愿意或者无法在阿根廷大地和阿根廷人民的心中扎根,所以总是屡屡飘然而来又飘然而去。

罗萨里奥是切·格瓦拉的故乡。代市长说,20世纪70年代他曾经有机会访问中国,远远地看到过毛泽东主席。80年代陪同当时的总统到中国,最使他激动难忘的,是在天安门广场见到几百人甚至几千人排队走进毛泽东纪念堂,那说明着人民对自己领袖的深情。因为我们来访的时候恰逢毛泽东诞辰110周年,我就和他谈起中华民族的这位巨人、人民军队战无不胜的统帅和诗人。他顿然兴奋,忘却我们见面之初那种外交场合的拘谨,起身和我热烈拥抱,还要补充:伟大的写字家,伟大的游泳家!一个在寒风凛冽中敢于到大江大河中乘风破浪的人,什么困难不能战胜呢?

他从毛泽东主席谈到鲁迅,一再表示敬重中华民族的伟人。我也谈起格瓦拉,说中国很多青年人知道格瓦拉的事迹,北京还演出过诗剧《格瓦拉》,引起轰动。我们都认为,任何一个民族,都要珍惜自己在民族解放斗争中形成的优秀传统,都要永远尊敬自己为民族解放事业做出贡献的先辈,对于第三世界国家来说,这一点特别重要。他说:一只燕子带不来春天,希望中国能够支持第三世界。在随后的晚宴上,我们举杯的祝酒词就是:为第三世界干杯。第二天清晨,他特意派人送来有他签字的一幅格瓦拉的照片。回到北京,我请人把这幅照片转送诗剧《格瓦拉》的作者。我想,他会高兴的。

在阿姆斯特隆市参观的时候,一位陪同的农机工人主动向我们说起格瓦拉:右翼军人独裁政府统治时期,佩戴格瓦拉像章的人会“ 失踪 ”,现在可以公开谈论格瓦拉了。我们阿姆斯特隆的年轻人喜欢格瓦拉,格瓦拉是我们的骄傲。我们将在下周举行一个纪念活动,开会、讲话、唱歌和跳舞。格瓦拉属于我们。

我们都属于第三世界。我们都在为着本民族人民的解放和发展而奋斗。不论走到哪里,不论语言、肤色、历史传统、文化教养和面临的任务有多么大的区别,总是可以很快找到共同语言。我们的心是相通的。

布宜诺斯艾利被称为“ 南美的巴黎 ”。无论在拉美或是在第三世界的其他国家,一处稍微好些的地方,就荣耀似的给你加一顶什么地方的巴黎、瑞士 、威尼斯、曼哈顿之类的桂冠,好像欧美之外,再也不配也没有必要有新的创造。什么时候,人类才能从这种殖民主义的偏见中解放出来呢?

这里几乎看不到有印第安文化特色的建筑。但是欧洲风格建筑群的地基,却流淌着印第安人的血。巴黎有自己的历史。但是巴黎没有圣马丁广场;耸立在那里的圣马丁塑像。向人们诉说着阿根廷人民的苦难、斗争和胜利。巴黎也没有五月广场的母亲们——他们扎着白色头巾,隔三差五地在广场集会和游行,寻找他们被军政府们屠夫杀害的儿子、丈夫或者孙子,对物欲横流的时代提出抗议。

有机会在一个华贵的剧场,一边吃烤牛排,一边欣赏探戈。欧洲人欣赏歌舞,是要衣冠楚楚、正襟危坐的,不会有阿根廷大酒大肉的气概。舞台上很少智利和巴西歌舞中那中印第安人和黑人艺术的风情,但是可以依稀想象出的,是大海的遥远、草原的辽阔、或一般激情燃烧的爱和苦苦的思念和期待。

阿根廷是探戈舞的故乡。探戈舞其原因阿根廷的贫民窟:漂洋而来、要靠双手混一口饭吃的欧洲水手,非洲黑奴的后代,出来卖身别无谋生手段的混血的本地女子,会聚在杂乱的船帆、空旷的码头和四面透风的破旧房屋间,在这里寻找自己的爱情和理想。它首先在工人居住区风靡起来。当它传入欧洲的时候,得到的回答是拒绝和禁止。至于后来为欧洲上流社会所接受的探戈,是已经进行过某些改造了。1917年,一位“布宜诺斯艾利斯阿巴斯托地区的孩子”的《我悲伤的夜晚》,使他成为第一位探戈明星,也是探戈名闻全球。这就是本来意义上的探戈:不是上流社会的发泄和消遣,而是劳动者和贫苦者的忧伤和悲叹。

阿根廷人民是有教养的人民。2001年12月爆发经济危机的初期,曾有报道说发生抢劫商店、超市的事件。从那时开始的经济危机至今没有过去,但是我们遇到的阿根廷人,却无论身着价格昂贵西装或是普通的工作服,一个个都文质彬彬。除非极度的贫困和愤怒,说这里发生抢劫,简直不可思议。阿根廷人民的骄傲,首先不是表现在欧洲风格的建筑,也不是表现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繁华的街区和探戈舞,而是表现在这个民族重视教育的传统。

阿根廷是拉美最早实行扫盲计划的国家。文盲率持续下降,人民文化水平不断提高,使它成为拉美文盲率最低的国家。阿根廷也是拉美最早实行义务初等教育的国家之一。1970年以后实行7年义务教育,把儿童入学年龄提早到5岁,同时把3--4岁的学前教育列为前义务教育,把中等教育列为后义务教育。这就扩大了正规教育的覆盖面。截至1990年,阿根廷24岁以上人口平均接受教育的年限为 8.7年。

加强基础教育是阿根廷教育的一个优势。学前教育的特点,是根据幼儿发育的规律组织各类半游戏性质的活动,开设西班牙语、算术、手工、音乐、图画、舞蹈、诗歌、故事、韵律练习,体育、清洁卫生等课程,培养和发挥孩子的智力、天赋、爱好、特长。5岁到12岁的初等教育,由全国教育委员会统一编写教材,目的事使孩子们掌握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基础知识。中等教育分为普通中学和中等专业教育两种,前者主要为高等学校直接输送学生,与大学教育衔接紧密,后者毕业生可以直接进入工作岗位,也可以升入大学相应的科系。中等教育一般6年。一个第三世界国家,能够保证自己的孩子们从3岁到18岁接受义务教育,应该说是了不起的成就。新自由主义在拉美危害甚烈,直接导致阿根廷的全局性的危机,使阿根廷人民已经连续两年在危机中挣扎。罗萨里奥市代市长说,新自由主义对本民族文化传统的破坏相当严重,电视、媒体、艺术和文化都被西方全球化了,都受到美国消费文化的渗透。请教几位熟悉情况的朋友,所幸这个学前的、初等的和中等的义务教育的体制,至少在理论上和政策上尚未遭到根本的、完全的毁灭,总还算有个基础。

我想,这将成为阿根廷走出危机和探索新的发展道路的一个重要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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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RC 更新时间:2013-05-02 关键字:“把穷人的蛋糕切给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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