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已经把蒋介石的“保甲连坐”政策发扬光大――兼评费卢杰之战

作者：老田

从美军的“虐俘事件”到今天的“杀俘事件”，都成为全球媒体的焦点，不免让美国大兵多了几分“处在世界关注中心”的得意。我今天要说的不是这些小事情，而是针对美国始终一贯的政治手法和美军在海外作战的一贯行为模式。

就一般人的善良愿望而言，总是希望把战争对象限制在武装对抗的团体中间，希望减轻战争对平民的伤害，在战争中间还希望对那些失去作战能力的角色不再体现战争意志的战俘给予人道待遇，在联合国的推动之下，各成员国代表对此达成了多项共识，订立了多个公约。

问题在于区别平民和战士是需要成本的，特别是对于战场的特定环境而言，为了保持识别平民或者战士的时间，常常是给对手留下了抢先进攻自己的时间，因此是否愿意承担这一收集识别信息的成本和风险，就成为执行联合国公约的最大障碍。在一个极端上，是中国的抗美援朝战争和抗美援越战争，中国的军队与当地的民众不是处于敌对关系，当地平民和中国军队是互相支持关系，中国军队当然就能够执行很好的区分战士和平民的政策，中国的志愿军也不会因此而承担成本和风险。

而美国军队的每一次侵略性出击，在国外几乎都是与当地平民处于敌对状态，因此被攻击的风险是非常大的，所以美国大兵总是有“见人就开枪”的强烈冲动，本质上这是在“高风险”条件下的自我保护意识在起作用，按照经济学的术语，就是在高风险中间美国大兵倾向于进行“逆向选择”。从南朝鲜的老根里大屠杀，到越南的大屠杀，到今天他们在伊拉克的胡乱开枪，都是这样一个“逆向选择”的结果。如果要美国大兵放弃大屠杀政策，前提是美国政府放弃对外侵略战争，放弃与世界各地人民为敌的政治选择。美国大兵的大屠杀政策，本质上是与当地民众敌对程度的一个度量指标，越是不正义的战争、与当地民众的敌对程度越高，美国大兵搞大屠杀的选择就越频繁。

在美军大屠杀问题上去追究美国大兵个人罪行，说他们品质不好，或者说是某个官员没有很好履行管理责任，要他们个人出来承担法律责任，都是一种对公众的误导，是“转移斗争大方向”的行为，真正应该被追究的应该是决策不正义战争的美国政客及其背后的垄断利益团伙。美国政府动用法律武器去对待自己的大兵，要相应的官员辞职以承担管理责任，本质是要掩盖真正的关键――战争不正义性及其后果，而且也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去重申：美国为了自身利益最大化，要把不正义战争永远地进行下去，因此任何实质性的反省都是不能接受的。

既然不正义战争、与当地民众为敌的战争还要继续进行，那么对于美国政客来说，首先要考虑的是美国战争机器的效率和成本问题，必须设法降低自身承担的成本和风险，所谓的“低伤亡战争”或者“零伤亡目标”，实际上是政客们对美国大兵的一个安慰：你尽可以选择当兵、你在战争中间被伤害的概率极低。要在与当地民众敌对性很高的战场上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把战争伤害的成本和风险尽可能地转嫁出去，这就需要由非美国人、非作战人员来承担成本和风险了。由非作战人员去承担伤亡的策略，不仅施诸外国民众，而且美国政府也对内实施，我们在伊拉克侵略战争期间看得很清楚：美军的许多后勤工作就是被分包给所谓的“合同商人”承担的，伊拉克抵抗组织也常常抓获或者打击这些未美军服务的“商务”人员。作为战争的惯例，后勤问题通常是军队自己解决的，这样不仅有利于军队的统一管理和调度，而且后勤行为军事化肯定是有利于减少总伤亡的，但是美国政治中间降低军队伤亡已经成了一个政治目标，成了一个“政治挂帅”的问题，因此总的损失数字就无法进入考虑了，美国政府就选择在军人之外承担更高的后勤伤亡代价，去降低军队伤亡数字，即便是军外伤亡高出几倍也在所不惜。

美军拥有对反侵略战士的技术装备优势，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减少美军的伤亡。但是更重要政策是把战争成本和风险转嫁给他国平民，说到底就是要实施蒋介石曾经执行过的“保甲连坐”政策。老蒋当年为了把“围剿共匪”的成本转嫁给老百姓承担，在局部地区曾经实施过“保甲连坐”政策，把老百姓的人身安全作为“管理手段”使用，试图用这种方式割断共产党与老百姓的有机联系，促使老百姓在自己的切身利益之外去关注政府的安全和稳定问题。老蒋当年大致上只在符合民众能够突破的信息成本的范围内实施，基本上只是在人们大致上相互了解和熟悉的小村落范围（保甲）内进行，美国接过这个政策并发扬光大，把实施“保甲连坐”政策范围扩大到有30万人口的费卢杰全城。

根据美国实施的这个“保甲连坐”政策，费卢杰的成年男子要么屈辱地出城去接受美军的折辱，要么留在城内成为美军射击的目标。在这里美国政府是直接地把伊拉克人的“人权”和“生命”，作为“减少死人的目标管理手段”来运用的，这给中国精英阶层中间那些鼓吹“人权高于主权”的精英们脸上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想来他们的脸面上不免有点火辣辣的感觉，假如精英们还有脸皮的话。为了降低美军的伤亡数字，特别是在执行了“保甲连坐”政策的各种宣示之后，美国大兵这一次是被政府和军方明确授权向伊拉克平民开枪了。伊拉克的冤死鬼也决不会白死，也许伊拉克每多死一百人，总还能减少几个美军的伤亡，以帮助实现美国的“低伤亡战争”目标。


二○○四年十一月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