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是我们党和军队的优良传统，依靠这种精神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能胜利。但是概括为这样一个简洁的口号并且推广到全党全军，却有一个过程。现将我的记忆写出来，供大家研究参考。

　　1952年4月，为了修筑长达2400多公里的川藏公路，历尽艰险由四川徒步进军到拉萨的十八军某部又迅速投入到筑路的艰苦征程中。在著名的皮康崖险段，筑路部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几十米高的陡壁，状如刀砍斧削直插云霄。汹涌澎湃的尼洋河如一匹脱缰的野马裹挟着黄沙巨浪，撞击着绝壁，声震九天。负责该段的该部二连官兵誓言有声：“我们的战士都不是神仙，而是凡人。但我们有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经过一个连两个月的艰苦奋战，终于在这段悬崖上修出了公路。消息传出，正在工地现场的乔学亭等领导为他们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庆祝仪式。乔学亭激动地说：“二连官兵总结得好‘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金珠玛米’就要发扬这种精神，不管有多难，路一定能修通。”

　　边境自卫还击作战中升华的铮铮誓言

　　1962年10月，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打响后，乔学亭带领该部奉命开赴前线。乔学亭说，不管对手如何，战争是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的综合较量，军人的战斗精神，永远是部队战斗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基于这样的认识，战前和作战中，部队各级党委充分发挥我军政治工作优势，不间断地对部队开展强有力的政治思想工作，始终保持了旺盛的战斗士气。“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在这次作战中得到充分显示，广大官兵英勇顽强，机智灵活地反击入侵敌人，涌现出一大批英雄集体和人物，创造了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便是被国防部授予称号的“阳廷安班”。在作战中，阳延安不惧如雨飞弹，对身旁的战士喊道：“‘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跟我来，打进去!”雄壮的呐喊声震荡着山谷，如同阵阵霹雳。阳廷安跳过堑壕，向敌军纵深冲去。当他刚刚跳过一棵横倒的大树时，胸膛被敌人的子弹击中，他跌倒在地上。6班副班长曾祥智看到阳廷安壮烈牺牲，高喊着…“‘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为班长报仇!”的口号，带领战士何德中、杨秀洲、李世明、刘汉彬奋力冲向敌人，他们带着为烈士复仇的怒火，一鼓作气，连续夺下了敌军七座地堡。(摘自2004年1 2月27日《解放军报》-文《“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口号是怎样叫响的?》，又收录于乔学亭同志的《回忆录》)

　　1963年2月中旬，张国华到北京向中央军委汇报中印边境自卫反击作战的情况。张国华在谈到反击战的主要经验时说：“这次边境作战部队的表现好得很，简单地说，就是两句话：一不怕苦，从上到下没有叫苦的;二不怕死，前赴后继，倒下一个马上有人顶上去。这两方面的事例多得很。”罗瑞卿赞扬说：“不怕苦，不怕死，这是非常朴素的两句话，这是我们军队的老传统了。我看有了这两不怕，其它一切也就都不可怕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在全军政治工作会议上，罗瑞卿也讲了类似的话。

　　1963年2月15日，罗瑞卿在陪同毛泽东会见柬埔寨西哈努克亲王时，当面向毛主席汇报了张国华讲的“两不怕”。毛泽东听了非常高兴，说：“是呀，过去岳飞讲文官不要钱，武将不怕死，天下太平矣!这句话有片面性，因为它缺了一面，好像文官不要钱，但可以怕死，武将不怕死，却可以要钱。我们解放军则是文官既不要钱，也不怕死，武将既不怕死，也不要钱，这样岂不更太平!岳飞还有两句话：‘饿死不抢掠，冻死不拆屋’。就是饿死也不能抢劫，冻死也不能拆房子烤火。看起来，岳飞治军是有他的一套的。所以那时金兀术不怕别的，只怕岳家军。他说过：‘撼山易，撼岳家军难’。”说到这里，毛泽东加重了语气：“谁要撼我们解放军，那就更难了。撼山易，撼解放军难!”

　　1963年2月1 9日下午，在中南海怀仁堂，由中央领导、各大区、各省委书记以及中央各部门的负责同志参加的中央工作会议，毛泽东亲自主持。张国华向会议汇报刚刚结束的中印边境自卫反击作战情况。张国华最后说，参战部队用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实际行动表明，我们的军队，不愧为伟大的军队，我们的干部、战士不愧为毛主席的好战士。毛主席说，过去岳飞说过“文官不要钱，武将不怕死，天下太平矣”!“饿死不抢粮，冻死不拆房”前两句话有片面性，那时金兀术说，撼山易，撼岳家军难。我们说，撼山易，撼解放军更难。

　　1963年3月，我任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西藏军区前进指挥部(藏字419部队)政委，在向驻京部队团以上干部做关于中印边境自卫反击作战情况的报告中，提到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我介绍了很多不怕苦和不怕死的有血有肉的事例后，概括了一段话。我说：“人民解放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其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还有什么敌人不能战胜呢?”

　　“毛主席的教导”流行全国

　　1964年1月15日，西藏军区政治部《高原战士报》刊登的1 1师33团政委耿晓林关于《八连为什么能过得硬》的文章中说“八连同志用毛泽东思想武装了头脑，所以他们能够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能够以顽强的斗志战胜敌人，压倒敌人。”

　　1965年7月，在济南军区某部工兵营班长王杰于1963年到1965年7月期间写的日记中，发现有这样的内容：“我们要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做一个大无畏的人。”王杰牺牲后，他的事迹和日记引起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关注和赞扬。

　　1965年11月6日，解放军总政治部号召全军向王杰同志学习，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朱德于1965年11月9日题词：“学习王杰同志不怕苦不怕死的革命精神”。11月15日，周恩来为王杰题词，号召“一定要学习王杰同志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

　　1969年4月28日，毛泽东在九届一中全会的讲话中说：“从马克思以来，从来不讲什么计较功劳大小……所以我赞成这样的口号，叫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而不赞成那样的口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疲劳’。这个口号同‘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是对立的。”这段话在“九大”之后以“毛主席的教导”形式公开发表。“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随后在全国以口号形式流行，成为政治动员、鼓舞士气的流行的话语。它又通常与“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一起联用。

　　2005年8月27日，在北京举行的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驻京部队老战士座谈会上，胡锦涛在讲话中强调，当年八路军、新四军和游击队、民兵等抗日军民的英雄事迹和崇高风范，是我们加强国防和军队建设的宝贵财富。全军都要认真向他们学习。学习他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和压倒一切敌人而决不为敌人所屈服的英雄气概，始终保持英勇顽强的革命意志和战斗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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