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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捷:叶利钦其人和他在历史上所起的作用(上)

叶利钦其人和他在历史上所起的作用(上)

张 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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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球视野编者按:读者朋友,您想知道叶利钦是怎样一个人吗?您想知道他在苏联和平演变和解体的悲剧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吗?您想知道苏联剧变和解体的真实原因吗?您想知道我国人民在反对和平演变和西化、分化的斗争中应该从苏联亡党亡国的悲剧中吸取哪些教训吗?那就请您读一读张捷同志近日写成的这篇32000字的文章吧。张捷同志通过大量翔实的资料,对这些问题都有比较详细的介绍。这篇文章共有四个部分,本刊将分两期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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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俄罗斯前总统叶利钦于今年4月23日去世。许多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动过心脏大手术、后来旧病多次复发的老病号,因而对此并不感到突然。去年2月初,俄罗斯领导人打破常规,大操大办给他过七十五岁生日,在克里姆林宫里为他举行了盛大的祝寿会,他们之所以抓紧时间这样做,大概预感到此人已来日无多了。其实,叶利钦的政治生命早已结束了,在他的晚年,有的俄罗斯人称他为“活尸”。现在他在生活道路上也走到了尽头。趁此机会想对他的生平和活动作一个简要的考察,看一看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做了些什么,在俄罗斯历史上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一

  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叶利钦1931年2月1日出生在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当时叫乌拉尔州,现为叶卡捷琳堡州)塔利茨基区布特卡村的一个富农家庭。他的一家在农业集体化运动中被没收财产,被迫迁居他乡。爷爷被剥夺了公民权,父亲到建筑工地务工,因牵涉进一个案件,被判三年劳改。叶利钦在《总统札记》里谈到全家的遭遇时,愤慨地说:他们受到这样的对待,全是因为有财产,干得多,得的也多。[1] 据他说,父亲和爷爷脾气暴躁,固执而专横。他承认这一点遗传给了他。他还从父亲那里继承了另一个特点,这就是喜欢喝酒,在这方面甚至有所“创新”。据熟悉情况的人说,他发明了一种叫做“双管齐下”的喝法,即打开两瓶酒同时往嘴里倒。这个嗜好使他后来当上领导人后不断地有精彩的表演。最出色的大概要算1994年在柏林为俄罗斯军队全部撤出德国举行的庆典上的那一次。当时喝得醉醺醺的叶利钦先是从主持者手里抢了话筒,含糊不清地唱起了一首俄罗斯民歌,接着跳起舞来,最后夺过指挥棒,开始指挥德国乐队。许多俄罗斯人从电视上看到这个场面,都觉得这是给俄罗斯人丢脸。前持不同政见者、著名作家马克西莫夫在他的文章里写道:“上帝啊,什么时候你才让俄罗斯不蒙受这样的耻辱和不丢人现眼!” [2] 当然,叶利钦从他的家庭里继承的东西远不止这些……
  叶利钦在彼尔姆州的一个小城市里度过童年,并在那里上了学。十二岁时,他从当地的一个军火库里偷了一个手榴弹,为了知道它的内部构造,便把它带到树林里,用锤子砸它。因为没有拔掉引信,手榴弹爆炸了,差点送命,结果被炸掉了两个手指。从中可以看出他从小就有好奇、鲁莽和喜欢冒险的特点。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叶利钦上了乌拉尔工业学院,学的专业是建筑。1955年毕业后曾在各个不同的建筑工程担任过工长、工段长和总工程师等职务。1961年加入苏共。1963年被任命为斯维尔德洛夫斯克房屋建筑公司总工程师,三年后成为该公司的总经理。在这期间,叶利钦工作比较深入,很卖力气,任务完成得较好,因而受到了州领导的重视。1968年被调到州委任建设部部长。当时任州委第二书记的里亚博夫在2003年的一次谈话中谈到了调叶利钦到州委工作的经过。里亚博夫是在1963年认识叶利钦的,觉得此人精力充沛,有一股倔强劲儿,对他印象不错。后来他在需要物色一位州委建设部长时,想到了叶利钦,便向叶利钦的几位老同学了解情况。不料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叶利钦“权力欲很强,自负傲慢,为了向上爬,甚至可以踩着自己的亲娘过去”。里亚博夫问他们:如果交给他任务,他会怎么样呢?他们回答说:“他会使出吃奶的劲儿完成领导交给的任何任务。”于是里亚博夫说:“我就需要这样的人。” [3] 这位领导人把那些曾多年与叶利钦朝夕相处、对他的为人有深刻了解的老同学们的话当作耳旁风,欣赏他能努力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这一点,便任命他为州委建设部长。几年后,到1975年,此时已成为州委第一书记的里亚博夫又提拔他为州委负责工业发展的书记。1976年,里亚博夫上调莫斯科,他没有向中央推荐当时任第二书记的科罗文接替他的职务,却推荐了叶利钦。勃列日涅夫没有听说过这个人,问里亚博夫为什么不推荐州委第二书记。里亚博夫说明了理由,并坚持自己的意见。于是勃列日涅夫和其他中央领导人找正在苏共中央社会科学院短训班学习的叶利钦谈话,最后同意了。就这样,叶利钦在里亚博夫的大力扶植下逐步登上了高位。后来俄罗斯人把里亚博夫称为他的“教父”。可是叶利钦瞧不起这位恩师,常在背地里骂他,而在掌权后干脆把他一脚踢开,由此也可看出叶利钦的为人。
  叶利钦当上了州委第一书记后,他的权力欲得到了一时的满足。后来他在谈到当时的感受时说,“权力的魅力令人陶醉……州委第一书记是一州的上帝、沙皇和主人”。[4] 随着地位的提高,他的固执专断和蛮横粗暴的特点也有所发展。不过精明的他深知,他尚未达到权力的顶峰,还要受制于人。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和得到进一步的升迁,他对上级还是比较尊重的,有时在执行上级指示方面甚至表现出过分的热心。例如拆毁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市内伊帕季耶夫别墅一事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这个别墅是1918年枪杀沙皇尼古拉二世和他的一家的地方。1975年7月,当时担任克格勃主席的安德罗波夫担心它会被西方利用来进行反苏宣传,便给苏共中央打报告,提出责成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委借口城市改建将其拆除,苏共中央同意了。当时担任州委第一书记的里亚博夫接到中央指示后未采取行动。事情拖了两年。到1977年,当上第一书记不久的叶利钦在一夜之间把别墅拆除了,表现出了执行中央指示的非同寻常的主动性和积极性,这一点大概给安德罗波夫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领导的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是一个重要的大州,在全苏排名第三,叶利钦在众多州委第一书记中也颇引人注目。勃列日涅夫去世后担任总书记的安德罗波夫对他比较重视,想把他调到中央来。1983年12月,因病住院的安德罗波夫从病房里给当时负责党的组织工作的利加乔夫打电话,请他找个机会到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去一趟,“瞧一瞧”叶利钦。正好该州要召开党代表会议,利加乔夫去了。据他后来说,他很喜欢叶利钦与人有密切交往、精力充沛和办事果断的特点。[5] 可是安德罗波夫不久就去世了。戈尔巴乔夫早已认识叶利钦,他上台后重新提出调动叶利钦工作的问题,要把他调来担任党中央建设部长。叶利钦嫌官职太小,没有同意。后来利加乔夫对他说,政治局已作出决定,要求他服从党的纪律,并对他作了进一步提升为中央书记的许诺,他才同意了。
  1985年4月叶利钦到莫斯科就任苏共中央建设部长,7月当选为苏共中央主管建设的书记,12月调任苏共莫斯科市委第一书记,翌年3月又当选为苏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但是他并不以此为满足。随着地位的提高,他的权力欲也膨胀起来。他觉得他同戈尔巴乔夫曾经都是地方上的第一书记,而且他领导的州要比戈尔巴乔夫领导的斯塔夫罗波尔边疆区重要,因此对当上总书记的戈尔巴乔夫有一种不服气和妒忌的心理,这预示着两人之间不可能建立正常的合作关系。
  但是为了与自己的政治对手抗衡,需要有一定的政治资本,在这方面叶利钦处于劣势。而戈尔巴乔夫恰好给他提供了积累政治资本的机会。这位上任不久的新总书记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需要撤掉曾是他的竞争者、现任莫斯科市委第一书记的格里申的职务,摧垮格里申的班子,于是他派叶利钦去做这件事。叶利钦到任后,立刻大刀阔斧地整顿党政机关,迫使市苏维埃主席普罗梅斯洛夫辞职,并以种种借口撤掉了一批市一级的领导干部。有将近一半的区委书记被解除职务。与此同时,招兵买马,搭建自己的班子。另一方面,叶利钦摆出了亲民的姿态,乘坐公交车,到商店里和大家一起排队买东西,深入到工厂、医院、公共食堂和居民小区了解情况,解决问题。他的这些做法受到群众的欢迎,一时他的名声大振。他敏锐地感觉到人民群众对干部享有各种特权特别不满,于是为了博得群众的支持和进一步提高自己的声望,便利用各种机会大反特权,俨然成为反特权的英雄。实际上他嘴里虽然反特权,却仍然享受着各种特权。根据曾与他合作过的波尔托拉宁的说法,他在离开莫斯科市委后仍住在公家的别墅里,使用着公家的汽车,到克里姆林宫的医院去看病。因此波尔托拉宁得出结论说:“他从来没有真正反对过这些,只是为了政治目的才这样做。他给自己保留了所有特权,认为他应该享受这些。” [6] 确实叶利钦在达到他的政治目的后,再也不提反特权了,相反,利用手中掌握的权力大大扩大各种特权。别的不说,单是他拥有的别墅就有十处,其豪华的程度是过去领导人的别墅望尘莫及的。据一位俄罗斯论者估算,过去的领导人享有的特权还不及他的百分之一。[7] 他不仅自己个人尽情享受,他家里的人也跟着受惠。而且他的亲属并不满足于享受特权,他们利用他的权势谋取特殊利益,积累了大量财富,这在下面还要讲到。可是在当时,他的种种自我作秀收买人心的表演产生了预期的效果,叶利钦在莫斯科很快成为一个几乎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在他周围出现了一大批支持者和拥护者,他甚至成为一些人崇拜的偶像。在这种情况下,他觉得自己有了与戈尔巴乔夫进行较量的资本。
  戈尔巴乔夫关注着叶利钦的一举一动,起初对他在莫斯科市委的工作表示支持,不久发现此人有野心,开始把他看成自己的对手。而作为党内第二号人物的利加乔夫对叶利钦在莫斯科的做法很不满意,认为他使得莫斯科处于崩溃状态,决定成立一个专门委员会检查莫斯科市委的工作。这就激怒了叶利钦。两人在政治局会议上发生了激烈的争论。于是叶利钦于1987年9月12日给戈尔巴乔夫写信,提出辞去莫斯科市委第一书记职务的问题,实际上带有某种要挟的性质。戈尔巴乔夫没有搭理。10月15日,政治局开会讨论戈尔巴乔夫将在十月革命七十周年庆祝大会上做的报告初稿。叶利钦脱离讨论的主题,提了二十条意见,惹怒了戈尔巴乔夫,遭到了戈尔巴乔夫的训斥,两人的分歧公开化。在10月21日举行的苏共中央全会上,叶利钦再次发言,重申自己的看法,遭到了许多中央委员的批评,最后他承认自己的发言“是一个错误”。11月11日,莫斯科市委举行全体会议,批评了叶利钦的错误,并决定解除他的第一书记的职务。此后不久,他被任命为国家建设委员会副主任。就这样叶利钦在一场政治较量中败下阵来。他十分懊丧,甚至想要自杀,但心里很不服气,在1988年6月底召开的苏共第十九次代表会议上发言,要求大会为他“恢复名誉”。利加乔夫当场进行驳斥,大声地说:“鲍里斯,你不对!”他指出叶利钦所具有的“不是创造性的精力,而是破坏性的精力”。别的代表也对他提出批评。但是尽管如此,仍有不少人同情和支持他。 
  1989年初,叶利钦竞选苏联人民代表成功,并在五六月间召开的苏联人民代表大会上当选为苏联最高苏维埃委员。9月,他首次访问美国,在纽约进行游览和参观后,对记者讲了自己的感想,他说:“我是第一次来到你们这里。《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一直在我头脑中灌输着:资本主义腐朽没落,美国人粗野、好斗而没有礼貌,他们的城市和楼房像一座座墓碑。一天半的时间,我的这种观念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资本主义欣欣向荣,美国人是善良、好客和非常文明的民族。美国是一个伟大的国家,城市和楼房是非常有创意的建筑作品。” [8] 接着他到哥伦比亚大学发表演讲,重复了这些话。在休斯敦,他参观了当地的超市,其中商品之丰富和品种之繁多,使他惊叹不止。他将其与国内长期商品短缺的情况相比较,愈发感觉到资本主义的优越性。如同陪同他访问的助手苏哈诺夫所说,这时“他的布尔什维克意识中的最后一个支柱彻底崩裂了”。[9] 这次访美之行在叶利钦的政治演变中起了很大作用。它彻底改变了叶利钦对资本主义的看法,增强了搞掉社会主义制度和实行资本主义的决心;它使叶利钦对美国产生了友好和信任的感情,这为他执政后决定奉行亲美政策、按照美国人设计的方案进行经济改革奠定了思想基础。同时,他在美国与各界人士接触,增进了相互了解,为自己此后进行的政治斗争争取到了一些支持者。有人发现,叶利钦从美国回来后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不仅是因为他改变了自己的观点,而且因为具有更强的自信心和进攻精神。
  叶利钦是一个没有思想信念和明确的政治纲领的政客,他随着形势的变化和根据是否对自己有利的原则选择盟友,在参加议会活动时,靠拢了所谓“民主派”。而“民主派”根据叶利钦对“改革”持激进态度这一点,也把他当作自己人。于是他成为当时由“民主派”组成的反对派组织“跨地区议员团”和“民主纲领派”的领导人之一。波尔托拉宁后来这样谈到叶利钦和他参加反对派的情况:“叶利钦根本没有自己的思想。我记得他到跨地区议员团来时,第一次讲话用的是党的头头的典型的腔调,大家很不爱听。但是那里有经济学家波波夫这样有头脑的人,还有阿法纳西耶夫、帕尔姆、博恰罗夫……叶利钦像海绵一样,什么都吸收,然后大讲这些思想。他的纲领纯粹是我们制订的。” [10]
  1990年5月29日,叶利钦依靠“民主派”的支持当选俄罗斯联邦最高苏维埃主席。同年7月,他作出了退出苏共的决定,在苏联共产党第二十八次代表大会上发表声明说:“鉴于我当选为俄罗斯联邦最高苏维埃主席和俄罗斯人民赋予我重大责任,考虑到社会向多党制过渡,我不能只履行共产党的决定。我必须服从人民的意愿,因此,鉴于我承担的义务,我宣布退党。”他还没有讲完,大厅里就发出一片“叛徒可耻!”的喊声。他讲完后走出大厅时,过道两边的人都大声嘘他。叶利钦退党后,一些“民主派”的领导人,例如波波夫、索布恰克等人,也宣布退出苏共。在叶利钦的带动下,全党出现了退党的浪潮,一时烧毁党证成为一种时髦,成为随处可见的现象。俄罗斯著名政论家欣施泰因把叶利钦等人的行为比作从快要沉没的轮船上逃走的耗子,他说,促使这艘轮船开始沉没的破坏工作,“不无这些耗子的直接参与”。[11]
  叶利钦当选苏联最大的加盟共和国俄罗斯联邦的最高苏维埃主席后,开始闹独立,加强分裂国家的活动。他在当选后的第二天,即1990年5月30日,就发表谈话说,俄罗斯联邦拥有主权,这意味着独立,不受中央的支配,实行独立的内外政策,有权与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签署包括国际条约在内的一切文件。6月12日,俄联邦人代会通过了俄罗斯联邦国家主权宣言,宣布俄罗斯联邦的宪法和法律在该共和国境内“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这样的“主权宣言”显然是违反苏联宪法的。乌克兰、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等加盟共和国纷纷效仿,通过了类似的宣言。1991年6月,叶利钦当选为俄罗斯联邦总统。在选举的初步统计结果表明他已经获胜、但选举结果尚未正式公布的情况下,他迫不及待地访问美国,寻求美国的支持。他在继续搞分裂活动的同时,加强了反对共产党的斗争。7月20日,叶利钦颁布所谓的关于俄罗斯联邦国家机关非党化的命令,禁止各政党以及社会团体在国家机关中的活动。苏共中央政治局和俄罗斯共产党分别发表声明,指出这项命令是违背现行宪法和法律的,是非法的。7月26日,苏共中央全会通过一项声明,严厉谴责叶利钦的命令。可是他的这个命令也得到了一些人的支持,例如莫斯科市长波波夫就率先表示要坚决执行。
  在这之后不久,发生了著名的“八•一九事件”。刚从哈萨克斯坦访问回来的叶利钦到了白宫,他的部下和亲信也陆续到了那里,于是白宫成为反对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的中心。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派部队围住了白宫,而叶利钦的支持者们也前来保卫白宫,一时形成对峙的局面。8月19日中午,叶利钦爬上了白宫门前的坦克发表了简短的讲话,宣布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的决定是非法的,没有法律效力的。他的这一行动赢得了他的支持者狂热的喝彩,被他们视为英雄。善于见风使舵的诗人叶夫图申科甚至写《八月十九日》一诗来歌颂他。但是当时形势复杂而严峻,白宫随时都有被攻破的危险。叶利钦心里也很紧张,躲进地下室饮酒消愁,准备了几种紧急撤退的方案,一种方案是设法逃到近在咫尺的美国大使馆,美国人已敞开后门做了接待他的准备,但是叶利钦考虑到这将成为政治避难,意味着自己的彻底失败,最后放弃了。另一种方案是乔装打扮,从地下管线到乌克兰大饭店附近某一地点,由等在那里的车辆送出莫斯科到外省某地隐蔽,为此给叶利钦准备了假发和胡子。但是由于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领导人迟疑不决,害怕引起流血冲突而撤销了攻打白宫的命令,加上部队内部某些将领倒向叶利钦一边,结果“八•一九事件”以失败告终。美国总统布什立即发表谈话,说“叶利钦凭勇气和坚定扭转了局势”,称赞叶利钦是“英雄”。西方的其他领导人也对叶利钦表示敬意,答应将给他提供援助。
  “八•一九事件”结束后的第二天,叶利钦在俄罗斯联邦议会宣布,事件的所有参加者已被逮捕并将受审。他乘机想取消共产党,接连签署了停止俄罗斯联邦共产党的活动以及宣布苏共和俄共的全部动产和不动产均归俄罗斯联邦所有的命令。而在这时复职后的戈尔巴乔夫发表声明,宣布辞去苏共中央总书记的职务,建议苏共中央委员会自行解散,也发布命令,要求苏共在苏联武装力量、内务部、克格勃等护法机关和军事单位以及国家机关中停止活动,宣布将苏共的财产交给苏维埃保管。这样一来,苏共停止了活动,国家机关、军队和企业的党组织被取消,苏共中央以及各级组织的办公楼被查封,财产被没收,档案被接管,具有九十三年历史的苏联共产党一不复存在。
  接着,叶利钦采取彻底搞垮苏联的步骤。我们知道,戈尔巴乔夫实行“改革”后,苏联出现了混乱状态,民族矛盾加剧,离心倾向日益严重,一些加盟共和国纷纷发表主权宣言和宣布独立。戈尔巴乔夫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权力,主张保留苏联,同意把苏联改名为“主权国家联盟”,提出起草和签订一项新的联盟条约的建议。由于“八•一九事件”,此项工作一度中断。“八•一九事件”后,重新提出这个问题。而叶利钦不同意签订这样的条约。他同乌克兰总统克拉夫丘克和白俄罗斯最高苏维埃主席舒什克维奇在白俄罗斯明斯克西南靠近波兰边境的别洛韦日密林进行密谋,结果于12月8日在明斯克签署了关于建立独立国家联合体(简称独联体)的决定,并发表声明说,“由于起草新联盟条约的谈判已经走入死胡同”,各共和国退出苏联和建立独立国家的进程已成为事实,“苏联作为国际法的主体和地缘政治现实,将停止其存在”。叶利钦等人先向美国总统通报了签署关于建立独联体的协定的事,然后才由舒什克维奇打电话告诉戈尔巴乔夫。据说,当时戈尔巴乔夫叫叶利钦接电话,对他说:“你们背着我与美国总统商量后干的事太可耻,是莫大的耻辱。” [12] 在这之后,形势急转直下。12月25日,戈尔巴乔夫被迫辞去苏联总统职务。当日莫斯科时间19时38分一直飘扬在克里姆林宫顶上的带有镰刀锤子图案的苏联国旗悄然降落,代之以白蓝红三色旗。次日,苏联最高苏维埃共和国院举行最后一次会议,委员们以举手表决的方式通过一项宣言,宣布苏联停止存在。
  应该说,叶利钦在背地里搞阴谋活动,伙同克拉夫丘克和舒什克维奇粗暴地践踏了苏联的宪法和法律,炮制了别洛韦日协定,最后搞垮了苏联,这是破坏国家统一的严重的叛国行为。同时,叶利钦的这一行动也违背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意愿。大家都记得,1991年3月17日曾就赞成不赞成保留苏联的问题进行全民公决,全国有80%的登记选民投了票,其中有76.4%投了赞成票。因此叶利钦搞垮苏联的行为既是非法的,又是不得人心的。就连知识分子精英中还有国家民族观念的人也表示反对。例如《新世界》杂志主编、著名作家扎雷金表示不满,在《生态小说》里称叶利钦、克拉夫丘克和舒什克维奇三人为在别洛韦日密林禁伐区里胡作非为的“三头野牛”。至于说到普通人民群众,他们更是对这种叛国行为深恶痛绝。几年后明斯克工人来到别洛韦日密林要把叶利钦等人在那里秘密聚会过的官邸付之一炬。
  综上所述,叶利钦出身富农家庭,受家庭的影响,对苏维埃政权和共产党没有好感。这一点可由他后来在回忆录里多次以愤慨的语气谈到他一家的遭遇来证明。他从小养成了桀骜不驯的性格,不甘居人之下,总想出人头地,支配别人,权力欲极强。他加入共产党,主要是因为看到只有这样做才能在社会上站稳脚跟,才能不断向上爬,最后实现他的野心。尽管他在自己的办公室的书柜里摆了列宁全集,有时也读一读,讲话时引用几句,但是根本没有共产主义的信念和理想。叶利钦开始登上政治舞台是在勃列日涅夫时期,由于当时苏共的思想路线、政治路线和组织路线存在着严重问题,他受到重用而步步高升,最后成为掌握很大权力的高级干部。而当他觉得自己羽翼已经丰满并找到另一种依靠力量时,认为共产党对他已毫无用处,甚至成为妨碍他掌握更大权力的障碍,便弃之为敝履,宣布退出苏共,接着又利用手中的权力下令取消共产党和没收苏共的财产,大有完全搞垮共产党而后快之势。最后,如同一位俄罗斯论者所说的那样,为了把他讨厌的政敌从权力的顶峰上推下来,自己登上这个顶峰,便“不惜拿一个巨大的国家当牺牲品”,用阴谋手段毁了苏联。这一切说明叶利钦是一个混入党内的阶级异己分子,是埋藏在苏维埃制度内部的重磅的定时炸弹,由于种种原因,他的从内部破坏党和炸毁苏维埃制度的阴谋得逞了,这是一个极其深刻的历史教训。

                   二

  叶利钦搞垮苏联后,实现了他的政治野心,成为俄罗斯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他改变了原有的政治制度和经济制度,把俄罗斯引上了资本主义道路。
  如上所说,叶利钦是在戈尔巴乔夫实行“改革”后出现的自由化浪潮中依靠所谓的“民主派”的支持,逐步扩大势力和最后上台的。他嘴里虽然有时讲民主的话语,采用一些民主的形式,但是骨子里仍然是没有任何民主思想、不讲任何民主原则、恣意妄为、独断专行的人。当年曾和叶利钦一起在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工作过、“改革”年代担任过苏联政府总理的雷日科夫对他甚为了解,听到有人说叶利钦是“民主派”时反驳说:“我的上帝,他算什么民主派!可找到一个民主派了!我没有遇见过比他更专横的人!” [13] 曾经大力支持过叶利钦、担任过全俄电视广播公司总裁的波普佐夫也说,叶利钦从来不是民主派,他是在自己进行反抗和对周围环境表示不能接受时才使用民主的概念的。[14] 等到他大权在握,不再需要民主的外衣时,他的独裁者的真面目就完全暴露出来。
  叶利钦1991年6月当选俄罗斯联邦总统后,就开始策划经济改革。苏联解体后,改革全面铺开,它破坏整个经济,而且成为对人民群众的残酷掠夺,具体情况下面还要详谈。人民群众本来就对叶利钦搞垮苏联的行为表示强烈反对,这时更是义愤填膺,纷纷举行各种抗议活动。而打着民主旗号上台的叶利钦政府对他们进行压制和镇压。在1992年初到1993年上半年这短短的一年半的时间里,就发生了多起军警用暴力镇压群众集会游行的流血事件。第一次流血事件发生在1992年2月23日,当时俄罗斯一些党派和团体利用纪念苏军建军节的机会举行反政府的集会和游行,遭到了军警的阻拦和堵截,发生了流血冲突,退役中将佩思科夫被警察击倒后身亡,另有不少人受伤。参加集会和游行的群众愤怒地谴责叶利钦政府的法西斯暴行,反对派报纸纷纷以《俄罗斯的流血星期日》为题发表文章,痛斥这种犯罪行为。这次暴力冲突成为社会分裂和对抗的第一个讯号。
  同年5月28日,俄罗斯联邦最高苏维埃宣布6月12日为独立日,因为两年前的这一天俄罗斯第一次人民代表大会通过了主权宣言。叶利钦在新节日的前夕发表讲话,不承认自己是搞垮苏联的罪人,并表示要坚持已经开始的改革。这就激怒了本来就反对苏联解体的反对派。他们纷纷集会表示抗议。规模最大的抗议集会在奥斯坦基诺中央电视塔广场举行。参加者除了声讨叶利钦瓦解苏联和推行掠夺人民群众的经济改革的罪行外,还提出打破新闻封锁和垄断的要求。为迫使当局满足此要求,集会者开始向电视大楼逼近,与守卫的军警发生了冲突,有人受伤。由于双方谈判没有结果,抗议示威者决定在电视大楼门前安营扎寨,作长期斗争准备。这样双方对峙了十余天,最后当局动用两个团的兵力对抗议示威者发动袭击,殴打手无寸铁的人们,奥斯坦基诺大楼门前的水泥地面沾满了鲜血,响起了一片受伤者的呻吟声和呼救声。这次抗议活动又被残酷地镇压下去了。
  1993年5月1日,又发生了镇压为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举行集会游行的群众的严重事件。那一天数以万计的男女老少先是在十月广场举行集会,但遭到了全副武装的民警和特警部队的包围。为了避免流血冲突,集会者决定沿着没有封死的列宁大街转移到列宁山继续开会。当队伍行进到加加林广场时,遭到特警部队的拦截,在接着发生的冲突中有七百多人受伤被送到医院接受救护,有几十人被捕。事后当局反诬游行没有按照指定路线进行,指责游行者采取了一系列“破坏法律的行动”。一些支持政府的人民代表要求把一些左翼党派和团体作为制造“五一”事件的罪魁祸首加以取缔,这就完全颠倒了是非。叶利钦政权的残暴行径彻底暴露了它的假民主的真面目,使得许多人认清了它的本质,过去曾经支持过它的人迅速改变了立场,就这样,它很快失去了民心。
  叶利钦的独断专行和经济改革的失败,使得他受到议会的愈来愈多的批评,最后总统和议会之间形成了对抗。当时的议会,即人民代表大会和最高苏维埃,是在苏联解体前选出的,在人民代表和最高苏维埃成员中,左派占有相当大的比例,三分之一的人是共产党员。当时实行的宪法也是苏联解体前制订的,许多条款对新政权起着束缚手脚的作用。叶利钦当权后,本来想改组议会和修改宪法,但是没有来得及这样做。他在《总统札记》中以感到遗憾的语气谈到这一点,说“八•一九事件”后错过了根本改变议会制度的大好时机。[15] 当时的最高苏维埃主席哈斯布拉托夫是叶利钦提拔起来的,起初两人还合得来,但是他对叶利钦的专断作风甚为不满,反对叶利钦实行的经济改革,并且向批评经济改革的反对派靠拢。这是叶利钦所不能忍受的,两人的关系迅速恶化。双方在1992年12月召开的第七次人民代表大会上在修改宪法和批准总理人选问题上发生了正面冲突,叶利钦提出的宪法草案和总理人选均未能通过。他就在大会上发表讲话,对人民代表大会提出严厉指责,讲完后气冲冲地离开会场,为了让大会开不下去,便号召支持他的代表与他一起离开,可是响应者不多,这使他特别生气。后来经过谈判,紧张气氛暂时有所缓和,但是争斗并未停止。1993年3月20日,叶利钦采取进攻态势,发表告人民书,宣布实行总统特别治理,试图完全剥夺议会的权力。宪法法院当即认定叶利钦此举违背宪法,接着人民代表大会讨论了弹劾总统的提案,此提案因赞成票数不足三分之二未获通过。4月25日,就是否信任总统、是否赞成他的社会经济政策、是否赞成提前进行总统选举和是否赞成提前选举人民代表等四个问题进行了全民公决,公决结果对叶利钦有利,于是他断绝了与议会的接触,加快了制订新宪法的步伐。9月21日,叶利钦发表电视讲话,悍然宣布解散人民代表大会和最高苏维埃,决定12月11~12日举行新议会选举,此项命令显然违背了现行宪法。宪法法院立即召开会议,会上确定罢免总统有充分根据,最高苏维埃则宣布叶利钦停止行使其职权,由支持议会的副总统鲁茨科依任代总统。就这样,斗争进入了最后摊牌的阶段。
  叶利钦在发布总统令的同时,调兵遣将,派部队包围了议会所在地白宫,切断了议会同外界的联系。但是议会得到愈来愈多的群众、尤其是左派群众的支持,他们纷纷前来保卫白宫。在双方对峙的十余天内,流血事件时有发生。最后叶利钦于10月4日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并下达了攻打白宫的命令。部署在白宫附近的坦克开始进行炮击,顿时大楼冒起黑烟和燃起熊熊大火。白宫陷落了,哈斯布拉托夫和鲁茨科依以及其他白宫守卫者被押解到著名的列福尔托沃监狱。在这场血腥的镇压中,据官方的电视台报道,共有一百四十七人死亡,实际死亡人数要多得多。有人证明白宫里有四百一十五具尸体。也有人估计,死亡人数大致为四百人。而根据著名作家邦达列夫在他的小说《百慕大三角》中抄录的红普列斯尼亚体育场的“大字报”,牺牲者人数多达二千四百七十三人。[16] 叶利钦在《总投札记》里也承认“有许多许多人被打死”。[17] 而当白宫周围硝烟未散,流血尚未停止,还有人在警察局里遭到拷打时,叶利钦的班子就在克里姆林宫里饮酒作乐,庆贺他们的胜利……
  这次悲剧事件是由总统与议会的对抗引起的。如果以民主派自诩和打着民主的旗号上台的叶利钦有一点民主作风、脑子里有一点法制观念的话,那么冲突本来是可以避免的,至少不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可是他把自己放在至高无上的地位,专横跋扈,听不进任何不同意见,更不必说受议会监督了,根本不把宪法和法律放在眼里,充分显示出专制暴君的特点。同时,他对议会充满敌意,还由于当时议会是苏维埃时代遗留下来的组织形式,他恨不得把它彻底铲除。因此叶利钦炮轰议会,也可说是他颠覆苏维埃制度的反革命政变的继续和完成。著名学者和作家季诺维耶夫在“十月事件”十周年之际发表文章说:“反共政变延续了两年,以1993年10月炮轰最高苏维埃时期留下来的东西而告终。政变的结果,开始了对苏维埃的共产主义社会制度的全面破坏——破坏了政权体制、管理制度、思想体系、文化体系、武装力量建制、教育制度以及社会组织的所有主要组成部分。形成了新的社会制度。我将其称为‘后苏维埃制度’。” [18]
  在总统与议会的对抗的发展进程中,叶利钦的倒行逆施激起了愈来愈多的人的反对,左派组织和广大人民群众先后站到了议会一边,他们武装起来进行自卫和反击,这使得这场对抗发展成为广大人民群众的一场具有相当大规模的保卫苏维埃时代的成果和反对叶利钦专制统治的斗争。叶利钦炮轰议会,也是对起来反对他的人民群众的血腥镇压。
  叶利钦的这一行动,似乎在世界历史上开创了国家之首下令炮轰民选的合法议会的先例,就此一举将使他留下骂名。人们把1993年10月称为“黑色的十月”,不少俄罗斯人把当时发生的事件看作民族的耻辱。叶利钦的暴行自然遭到广大人民群众的痛斥,许多人称他为“杀人凶手”和“法西斯”,就连一些崇奉西方的民主自由的人士也对他进行谴责。最突出的例子是持自由主义观点的前持不同政见者、作家西尼亚夫斯基。他在《这一切已经有过——我今天为什么要反对叶利钦》一文中说,叶利钦的胜利是民主的失败,用血作为代价而取得的胜利是胜利者的犯罪行为。[19] 他又与另两位前持不同政见者联名发表文章谴责叶利钦,说叶利钦应该“退位,进修道院,祈求宽恕过错”。[20]
  “十月事件”后,叶利钦把全部权力集中到自己手里,他发表一系列命令,宣布解除鲁茨科依职务,实际上是取消了副总统职位,暂停宪法法院以及各级苏维埃的活动,改变地方自治制度,修改一系列现行的法律和法规。与此同时,加快了制订新宪法的步伐,并于1993年12月通过他炮制的宪法草案。新宪法大大扩大了总统的权限。根据新宪法,议会分为上院(联邦委员会)和下院(使用沙皇时代用过的名称,称为国家杜马),其权限大大缩小。至此,叶利钦达到了他的政治目标,如上所说,彻底铲除了苏维埃制度留下的遗迹,最后建立了带有浓重的封建专制色彩的资本主义政治制度。
  在这之后的两年多的时间里,国内虽然没有发生大的政治对抗,但是矛盾和斗争依然存在。进行经济改革和实行全面私有化的结果,一方面使得原来属于国家的财富落到了少数人手里,出现了一些后来称之为寡头的暴发户;另一方面,人民群众遭到残酷的掠夺,生活水平急剧下降,处于贫困线以下的人数大大增加,这就加剧了社会矛盾和不满情绪。具体情况下面还要谈到。同时,叶利钦于1994年底发动了第一次车臣战争,这又使民族矛盾有所发展。人们本来对他在“十月事件”中的暴行记忆犹新,加上他的方针政策造成的严重后果,到1996年总统选举前夕,他的支持率下降到最低点,他自己承认只有3%左右。[21] 与此同时,激烈的政治斗争和毫无节制地饮酒的旧习损害了心脏,使他成为一个重病缠身的老人。可是他不愿放弃权力,同时他的妻子和女儿担心全家失去已有的地位和特权,竭力进行撺掇,于是他在2月15日宣布参加总统竞选。在这之后,眼见形势复杂,斗争激烈,曾一度想采用他惯用的手段,下令禁止共产党,解散国家杜马,推迟总统选举。他的这一计划出人意料地遭到内务部长库利科夫的反对。后来他在小女儿塔季亚娜和丘拜斯的劝说下改变了主意。
  当时的政治形势对叶利钦来说是十分严峻。在头年12月国家杜马选举中,俄共取得了重大胜利,成为议会第一大党。接着俄共领导人久加诺夫宣布参加总统竞选,根据当时的民意测验来看,他的支持率很高,对叶利钦的威胁最大。而这时叶利钦的竞选班子内部意见不一,行动迟缓。在这之前不久,作为叶利钦私有化方针的主要得益者的寡头们,觉察到共产党有重新上台的可能,担心失去已得到的一切,便联合起来,决定大力支持叶利钦竞选。1996年1月,寡头们利用在瑞士达沃斯参加“世界经济论坛”的机会,商讨了帮助叶利钦竞选的具体步骤。别列佐夫斯基、古辛斯基、波塔宁、弗里德曼等人去见叶利钦,向他说明形势严重,表示愿意为竞选提供“他们所有的资源——信息方面的、地方上的、财力的,而最主要的是人力资源”,推荐他们当中的“优秀人才”参加竞选班子,并提出这个班子里必须有丘拜斯。[22] 叶利钦接受了寡头们的意见,决定竞选班子由他亲自领导,由丘拜斯领导“分析小组”,马拉申科负责宣传。参加班子的还有当时的头号寡头别列佐夫斯基。根据曾经替叶利钦写书、被叶利钦收为“养子”的尤马舍夫的建议,竞选班子还吸收叶利钦的小女儿塔季亚娜?季亚钦科参加。根据塔季亚娜的自述,她在竞选活动中成为“在智囊团和分析小组与爸爸之间起连接作用的环节”。
  紧接着寡头们积极行动起来大力支持叶利钦竞选。1996年4月,别列佐夫斯基等十三名企业家联名发表支持叶利钦的呼吁书。他们给叶利钦提供各种“资源”,首先是财力资源,使他拥有十分充裕的活动经费。根据最保守的估计,他们提供了五亿美元的经费。提供赞助的还有天然气工业公司、统一电力系统等大企业。叶利钦在国内筹集到的经费大大超过了选举法规定的上限——二百五十万美元。与此同时,美国人也慷慨解囊,给他巨额赞助,为了掩人耳目,不通过银行,而是通过使馆把现金直接交给他的竞选机构。总统安全局局长科尔扎科夫证明,德国总理科尔答应给十亿美元,法国总统希拉克和英国首相梅杰答应各给五亿,谈判是由当时的总统事务管理局长博罗金进行的。同时他本人和博罗金曾去罗马与意大利总理贝卢斯科尼谈判,结果意方同意给十亿美元。[23] 这样做,完全违背了选举法所作的不得接受外国国家机关、各种组织和个人捐助的规定。
  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叶利钦在竞选中还得到了美国顾问的帮助。美国顾问小组根据美国总统选举的经验,结合俄罗斯的实际情况,提出了一系列建议,这些建议可归纳为两个方面。第一,建议叶利钦承认自己的某些失误,根据选民提出的问题发布一系列解决这些问题的总统令做出各种许诺,以博得选民的好感和争取选民的支持;第二,用过去苏维埃时代的空货架、劳改营等吓唬选民,阻止他们投久加诺夫的票。[24]
  在新班子的领导和精心安排下,竞选活动热火朝天地开展起来。叶利钦拖着病弱的躯体前往各地作竞选旅行,按照美国顾问的建议,摆出一副亲民的样子,嘘寒问暖,大开空头支票,同时签署了一系列有关群众关心的问题的命令。这一招还真的起了一定作用,他的支持率有所上升。在当时的俄罗斯,包括电视、电台和报刊在内的各种新闻媒体大多控制在寡头手里,于是这些媒体利用各种手段一方面为叶利钦做宣传,为他歌功颂德,把他描绘成一个民主制度的捍卫者;另一方面集中火力攻击主要对手俄共主席久加诺夫,掀起了反共宣传的高潮,歪曲历史,制造谣言,把过去共产党领导下的苏维埃时代描绘得一团漆黑,说什么如果久加诺夫当选,国家就会回到过去的年代去。与此同时,对久加诺夫进行人身攻击,造谣诬蔑达到了无可复加的程度。久加诺夫对此作了这样的描述:“我预料到新闻媒体会施加压力,会出现反共的歇斯底里,但未曾想到会达到这样的程度。未曾想到会变成公开的威胁、恐吓和惩治……对我整个的一生,从我上学的学校和出生的村子直到我的学术著作,都进行了诬蔑。诽谤我曾为之服务的一切。”他还说,报刊上的某些造谣中伤的文章实在太离奇了,他甚至不敢让家里人看到。[25]
  还有一点需要指出。叶利钦在总统选举前的1995年曾两次因心脏病发作而住院,在这之后身体非常虚弱。他的竞选班子怕选民知道他是一个病人不投他的票,因此对他的健康状况实行严格保密,向选民隐瞒事实真相。电视台在报道叶利钦的竞选活动时,对他的形象作“技术处理”,使得出现在观众面前的他总是一个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嗓门洪亮的人。到5月,他的身体愈来愈坏,为他治病的医生在信中指出,如果这样下去,将对他的健康和生命造成威胁。竞选班子不加理会,继续那样做。这实际上是欺骗选民的行为。
  叶利钦的竞选活动产生了相当大的效果。6月16日投票结果,他得票35.28%,超过久加诺夫而居首位,久加诺夫得票为32.03%,再就是列别德,他得票将近15%。无人取得当选总统所必需的50%以上的票数,需要进行第二轮投票,在前两名中决出胜利者。这时叶利钦便施展政治手腕,拉拢第一轮的后几名候选人,试图把他们所得选票拉过来。他遭到了位居第四的亚夫林斯基的拒绝,但是与列别德达成了交易。列别德同意支持叶利钦,作为交换条件,叶利钦任命他为安全会议秘书和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这是6月18日的事。第二天列别德就发表声明要求自己的支持者投叶利钦的票,这就决定了第二轮投票的结局。7月3日进行了第二轮投票,叶利钦获得53.82%的选票当选俄罗斯联邦第二任总统。这里还应指出一点。在选举过程中,他作为现任总统拥有巨大的“行政资源”,在各级选举委员会里都有他的人,这些人利用职权在计算选票时做手脚。专家们都认为给叶利钦多算了选票,不过在弄虚作假的规模上有不同说法。
  就这样,叶利钦充分利用他拥有的各种“资源”(在这方面他占有绝对优势),学习美国人的经验,使用各种不正当的、甚至违法的手段,欺骗选民,最后达到了他的目的。在这场争夺总统职位的搏斗中,寡头们出了大力。别列佐夫斯基后来在一次谈话中得意地说:“俄罗斯商人们对叶利钦总统取得胜利起了决定性作用,这对谁来说都不是秘密。这是一场为我们的切身利益而进行的战斗。” [26]
  选举获胜后,论功行赏,寡头波塔宁被任命为第一副总理,主管重要的经济部、反垄断委员会和国家财产部。据另一寡头透露,波塔宁是他们经研究后推举的,因为他们认为政府里应该有自己的人。别列佐夫斯基被任命为负责国家安全事务的重要机关安全会议的副秘书,这就开了寡头直接参政的先例。另一方面,在此后进行的拍卖国有财产的活动中对那些“有功之臣”以特殊“照顾”,结果他们以低廉的价格购买了许多重要的大企业,从而使自己的财富有了明显增加。
  由于在竞选过程中劳累过度,叶利钦终于完全病倒了。为了拯救他的生命,1996年11月5日给他动了心脏大手术。在这前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名义上总统职务由总理切尔诺梅尔金代理,实权却掌握在“家族”手里。
  这里所说的“家族”(“семья”)所表示的,不只是具有血缘关系的人群,它已成为一个政治词汇。“叶利钦家族”的成员包括他的妻子、大女婿奥库洛夫、小女儿塔季亚娜及其第二任丈夫季亚钦科、被叶利钦收为义子和后来成为塔季亚娜的第三任丈夫的尤马舍夫,还有别列佐夫斯基等寡头。有些俄罗斯论者还把丘拜斯以及后来的总统办公厅主任沃洛申和总统事务管理局局长博罗金列入“家族”之中。叶利钦本人只说他有一个由丘拜斯、沃洛申、尤马舍夫以及许多助理和顾问组成的班子,他还说,如果有人更喜欢用“家族”一词的话,那么这些人就是“家族”的成员。[27] 实际上他否认有一个包括他的亲属在内的集团的存在。
  这个“家族”是在总统选举期间最后形成的。当时这些人排挤了曾受叶利钦信任和重用的副总理索斯科韦茨以及强力部门的领导人,主持了竞选活动。总统选举结束后,丘拜斯当上了总统办公厅主任,后被任命为第一副总理,总统办公厅主任一职则由尤马舍夫接替。不久,违背劳动法所作的不准在工作中任用亲属的规定,正式任命塔季亚娜为“总统形象顾问”。对女儿的这个头衔,连叶利钦本人也觉得奇怪。不过这位顾问不只是负责他的形象设计,用叶利钦自己的话来说,她“确实以她难以察觉的参与,有时是用她的建议帮助了我”。[28] 而当1997年3月叶利钦把切尔诺梅尔金撇在一边,搭建了以丘拜斯为“发动机”的新班子时,塔季亚娜成为他与丘拜斯的班子之间的“非正式的纽带”。[29] 从这些闪烁其词的话中,可以看出塔季亚娜当时所起的作用。有一位俄罗斯论者不无夸张地说,她在四年的时间里“实际上代替了父亲”。九十年代上半期担任过总统办公厅主任的菲拉托夫说得更加具体,他说:“事情发展到这样的程度,呈上来的文件上如在预先约定的地方没有塔季亚娜画的圆点,就会得不到签署”。[30] 总而言之,这位“公主”扮演的角色和所起的作用非同一般。塔季亚娜同寡头们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这有她同别列佐夫斯基多次通电话的录音为证。[31] 曾任总检察长的斯库拉托夫这样说过,先是别列佐夫斯基,紧接着阿勃拉莫维奇(几年后此人成为俄罗斯的首富)等人跟着塔季亚娜登上了克里姆林宫阶梯的最高一级,“他们过去和现在都通过塔季亚娜采取行动,通过她实行有利于他们的政策,最后干脆厚颜无耻地对国家进行掠夺”。[32] 尽管从表面现象来看,最后的决定是由叶利钦作出的,实际上是他的亲属,尤其是塔季亚娜,伙同一些亲信和寡头把持着朝政,这给叶利钦第二任期内的国家政治生活打上深深的烙印。
  在叶利钦的纵容下,他的亲属干预政治和大搞特权,加速了整个政权的腐败。收受贿赂和贪污盗窃成为普遍现象,大案要案时有发生。其中最典型的案件是总统事务管理局局长博罗金受贿案。这位克里姆林宫的大总管把克里姆林宫的修缮工程承包给瑞士马贝泰克斯建筑公司,从该公司那里收受了大量回扣,这笔钱被存到瑞士银行里。俄罗斯司法部门在对此案的调查过程中于1998年11月要求瑞士检察院提供协助。瑞士方面展开了调查,发现博罗金确有犯罪行为,并对他发出通缉令。随后提供了一份在瑞士银行开有账户的涉嫌人的名单,其中包括叶利钦女儿塔季亚娜和叶莲娜以及叶利钦本人。[33] 仅此一案就牵涉到几十名官员甚至最高领导人,可见腐败达到何等严重的程度。另据科尔扎科夫的证言,1996年博罗金就说过,他给叶利钦的两个女儿在外国银行办了存折,她们俩每月每人可花费五千美元。[34] 因此叶利钦在回忆录里说他自己以及他的妻子和女儿们没有在外国银行开过账户,显然是不符合事实的。
  而更严重的是,叶利钦的亲属凭借权势,聚敛大量财富。他的大女婿奥库洛夫从一个地方航空公司的普通飞行员一跃而成为俄罗斯最大的航空运输公司的总经理。据绍罗什披露,该公司赚取的硬通货被划到一家瑞士银行账上,这家公司实际上属于叶利钦家族。[35] 塔季亚娜的第二任丈夫季亚钦科是一家石油贸易公司的共有者之一,根据美国《福布斯》杂志的材料,他拥有十亿美元的资产。[36] 塔季亚娜改嫁尤马舍夫后,叶利钦家族增加了一个大寡头,这就是尤马舍夫的前妻生的女儿的丈夫杰里帕斯卡,根据《福布斯》杂志的材料,他的资产达到一百六十八亿美元,在俄罗斯寡头中位居第二。[37]
  总之,叶利钦在他担任俄罗斯总统的第一个任期内,就抛弃了民主的假面具,暴露出了专制和残暴的本性,他建立的政权是专制独裁的政权。在他的第二个任期里,这个政权专制独裁依然如故,同时由于“家族”弄权,又变得愈来愈腐朽和黑暗。有人称叶利钦为“沙皇鲍里斯”,有人则把他当政的年代与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相比拟,把“家族”称为“集体的拉斯普廷”。[38]
  叶利钦不仅像专制君主那样对待人民群众,而且对他的下属也采取这种态度,要求他们绝对忠诚和绝对服从。当他发现某人有异见和“野心”时,就毫不犹豫地把他们踢开。曾任副总理的舒梅科就是一个突出的例子。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有一位记者问他想不想当总统,他脱口而出作了肯定的回答,实际上他指的是可能在2000年竞选总统。叶利钦知道后大为不满,舒梅科只好递上辞呈。总统安全局局长科尔扎科夫从1985年就投靠叶利钦,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一直对他忠心耿耿,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几乎与他形影不离,可是在1996年总统选举期间与他意见相左,便被他一脚踢开,他甚至不理睬后者提出的见最后一面的要求。用斯库拉托夫的话来说,叶利钦看待人像看待工具一样,按照自己的需要选用他们,等到用不着了,便毫不怜惜地抛弃。[39] 这样的例子多得不可胜数。有时他常常拿下属当替罪羊,把自己的错误和失策推到他们身上而把他们解职,就连丘拜斯也有过这样的遭遇。当年曾经支持他夺权的某些“民主派”人士见他独断专行,毫无民主作风,预感到继续跟他是不会有好下场,便主动离开了他,例如波波夫、波尔托拉宁等人就是如此。有的人则是因为不听话或其他原因而被他扔掉的。到第二个任期时,在他周围已是另一批人,上面说过的“家族”势力占有主导地位。在叶利钦担任总统的八九年间,高级领导干部走马灯似地换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曾任第一副总理的涅姆佐夫说过,叶利钦总共撤换了五位总理,四十五位副总理和一百六十位部长。[40] 尤其在最后两年,即1998年和1999年,他更是创造了世界纪录,每年换了两位总理,其中斯捷帕申只任职八十二天。当时俄罗斯民间曾流传过这样的笑话:“赫鲁晓夫说,到1980年我们将生活在共产主义制度下;戈尔巴乔夫说,到2000年我们将保证每一个俄罗斯人都有一套房子;叶利钦则说,你知道吗,到我任期结束时每个俄罗斯人都应当坐一下总理的交椅。”叶利钦随心所欲的做法破坏了政治上的稳定,同时为一些追逐名利和阿谀奉承之徒创造了机会,使得政权愈来愈腐败,整个国家愈来愈深地陷入全面危机之中。
  1998年8月17日,俄罗斯爆发了金融危机,叶利钦照例将其归罪于刚担任总理不久的基里延科,将其免职,被迫同意让受到左派支持的普里马科夫出任总理。而当普里马科夫作出很大努力使局势开始稳定下来时,他又把这位功臣踢开。叶利钦的倒行逆施,不仅遭到广大人民群众的反对,而且激起了国家杜马的许多议员的不满。国家杜马曾成立弹劾总统委员会,启动了弹劾程序,对叶利钦提出了以下五项指控:一、签订别洛韦日协议,造成苏联的解体和俄罗斯联邦的削弱;二、1993年9~10月进行反宪法的国家政变;三、发动车臣战争;四、削弱俄罗斯国家的战斗力和安全;五、推行反对俄罗斯人民的种族灭绝政策。1999年5月15日进行表决,因未取得三分之二的多数,弹劾案未能通过。
  九十年代末,叶利钦在他第二届任期快要结束时,自知不能再连任总统,于是便考虑继承人问题和安排后事。他曾想让小女儿塔季亚娜竞选总统,以保持政权的继承性。他和周围的人曾讨论过这个问题,最后考虑到这样做会遭到强烈反对,便放弃了这个想法。最后他选定了普京作为自己的继承人,于1999年8月9日任命普京为总理。同年12月31日,他宣布辞去总统职务,由普京任代总统。就这样,这位“克里姆林宫的孤独的沙皇”终于退位了。

引文出处:
 [1]见《总统札记》,星火出版社,1994年,第121页。
 [2]《真理报》1994年9月14日。
 [3] 此谈话刊登在2007年4月27日《生意人报》上。
 [4]В.安德里亚诺夫、А.切尔尼亚克:《克里姆林宫孤独的沙皇》中译本(改名为《叶利钦传》),上册,辽宁人民出版社,2001年,第7页。
 [5] 见А.欣施泰因的《叶利钦?克里姆林?病史》一书,奥尔马出版社,2006年,第62页。
 [6]转引自А.欣施泰因的《叶利钦?克里姆林?病史》一书,奥尔马出版社,2006年,第200页。
 [7]见А.欣施泰因的《叶利钦?克里姆林?病史》一书,奥尔马出版社,2006年第205页。
 [8] В.安德里亚诺夫,А.切尔尼亚克:克里姆林宫孤独的沙皇》中译本(改名为《叶利钦传》)辽宁人民出版社,2001年,第158~159页。
 [9] Л.姆列钦:《政权的公式——从叶利钦到普京》,中央印刷出版社,2000年,第170页。
 [10]《独立报》1998年11月18日。
 [11] А.欣施泰因:《叶利钦?克里姆林?病史》,奥尔马出版社,2006年,第222页。
 [12]见Г.姆列钦的《权力的公式——从叶利钦到普京》,中央印刷出版社,2000年,第292页。
 [13] 转引自А.欣施泰因的《叶利钦?克里姆林?病史》一书,奥尔马出版社,2006年,第47页。
 [14]《文学报》1996年3月6日。
 [15] 见Б.叶利钦的《总统札记》,星火出版社,1994年,第165页。
 [16]Ю.邦达列夫:《百慕大三角》中译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第271页。
 [17] Б.叶利钦的《总统札记》,星火出版社,1994年,第387页。
 [18]《文学报》2003年10月1~7日。
 [19] 见《独立报》1993年10月13日。
 [20]《独立报》1993年10月16日。
 [21]见《星火画报》2000年第37期第9页。
 [22]Б. 叶利钦:《总统的马拉松》中译本(改名为《午夜日记》),译林出版社,2001年,第26页。
 [23]见А.欣施泰因的《叶利钦?克里姆林?病史》一书,奥尔马出版社,2006年,第372~375、400页。
 [24见В.安德里亚诺夫,А.切尔尼亚克的《克里姆林宫孤独的沙皇》中译本(改名为《叶利钦传》),下册,辽宁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587页。
 [25]《明天报》1996年第6期。
 [26]美国《福布斯》杂志1997年第12期。
 [27]见Б. 叶利钦:《总统的马拉松》中译本(改名为《午夜日记》),译林出版社,2001年,第248~249页。
 [28]Б. 叶利钦:《总统的马拉松》中译本(改名为《午夜日记》),译林出版社,2001年,第41页。
 [29]Б. 叶利钦:《总统的马拉松》中译本(改名为《午夜日记》),译林出版社,2001年,第95页。
 [30]转引自А.欣施泰因的《叶利钦?克里姆林?病史》一书,奥尔马出版社,2006年,第426页。
 [31]见А.欣施泰因的《叶利钦?克里姆林?病史》一书,奥尔马出版社,2006年,第385~388、458~460、463~464页。
 [32]《苏维埃俄罗斯报》2000年3月10日。
 [33]名单的影印件见А.欣施泰因的《叶利钦?克里姆林?病史》一书的附录第24,见该书565~566页。
 [34]见А.欣施泰因的《叶利钦?克里姆林?病史》一书,奥尔马出版社,2006年,第478页。
 [35]英国《卫报》2000年4月17日。
 [36]《新消息报》2007年4月25日。
 [37]《新消息报》2007年4月25日。
 [38]拉斯普廷冒充“仙长”和“先知”受到沙皇尼古拉二世和皇后亚历山德拉的宠信,一时权倾朝野。他的得势是沙皇俄国统治集团的愚昧、残暴和道德堕落的明显表现。
 [39]见《劳动报》2007年4月26日。
 [40]见Л.姆列钦:《权力的公式——从叶利钦到普京》,中央印刷出版社,2000年,第5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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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RC 更新时间:2013-05-02 关键字:张捷  叶利钦  俄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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