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金融危机导致战争

　　哈罗德•詹姆斯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一百周年即将到来，政治人士和评论家为目前全球政治和经济安排的脆弱性感到震惊和担忧。的确，卢森堡首相让—克洛德•容克近日称，欧洲日益严重的南北两极分化问题令欧洲大陆倒退了一个世纪。

　　金融与军事相结合

　　1914年的教训不仅是简单的关于国家间仇恨的危险。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起因包含了一个引人关注的序幕，它是关于金融全球化如何变得与国家间军备竞赛相当，因此令国际秩序变得日益脆弱的。

　　1907年，一场源于美国的重大金融危机影响了全世界其他地方，并展示了整个国际金融体系的脆弱性。人们应对眼下金融危机的方式正在重蹈覆辙。

　　沃尔特•白哲特1873年的经典著作《隆巴德街》描述说，伦敦金融城是“全世界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经济实力和经济脆弱的结合体”。在一种颇有影响力的解读中，日益复杂的全球经济相互依存使得战争不会发生。但相反的结论也同样看似有理：考虑到经济脆弱的程度，巧妙地转动控制杆也许能通过经济霸权推进军事胜利。

　　1907年危机后的余波迫使当时的霸权——英国——思考该如何运用金融影响力提高其整体战略实力。这正是最近一本重要著作的结论。在《策划大决战》一书中，尼古拉斯•兰伯特研究了英国的经济方案和第一次世界大战。兰伯特展示了在一场大规模战略博弈中，英国是如何开始将其军事——尤其是海军——的优势地位与其全球金融领导地位结合起来的。

　　在1905年至1908年间，英国海军部制定出了针对欧洲崛起大国德国的金融和经济战争计划大纲。经济战争，如果全面实行的话，将摧毁德国的金融体系，迫使其退出任何军事冲突。当英国的海军空想家们遭遇德国的对抗时，他们了解到权力如何在金融脆弱性的基础上壮大。

　　金融力量至关重要

　　1914年之前的英国抢先实行了公私合伙经营，如今这种形式将谷歌、苹果等技术巨头与美国情报机构连接起来。伦敦的银行为全世界大多数贸易提供信贷资金;劳埃德为全世界的货运提供保险。这些金融网络提供了信息，让英国政府能够发现敌对联盟中敏感的战略弱点。

　　对于英国的对手而言，1907年的金融危机证实了自己调动金融力量的必要性。美国认识到，它需要一家与英格兰银行功能类似的中央银行。美国金融业者被说服相信纽约需要发展自己的商业贸易体系，以同伦敦市场一样的方式来处理汇票，并安排自己的货币化(或“承兑”)。

　　推动美国承兑市场的核心人物是保罗•瓦尔堡。此人是一位伟大的汉堡银行家的弟弟，这位银行家是德国皇帝威廉二世的个人顾问。瓦尔堡兄弟(马克斯和保罗)推动建立德国与美国合资的金融机构，提供了替代英国行业和金融垄断的选择。他们相信，德国和美国正逐年变得强大起来，而英国的实力将被削弱。

　　1914年之前金融世界的一些动态如今正在重现。在2008年金融危机的余波中，金融机构既像是危险的大规模经济破坏武器，又像是运用国家实力的潜在工具。

　　在设法应对2008年危机的过程中，外国银行对美元资金的依赖性构成了主要弱点，它们需要美联储提供大规模的外汇掉期。解决这一缺陷需要将银行业再度国有化，并拆分大型金融机构的业务。

　　对于欧洲银行家以及一些国家的政府而言，美国目前修订其对待境内外资银行分支机构业务的方式，凸显了该做法的必要性。他们视美国的举动是新的金融保护主义，并扬言要报复。

　　毁灭战略并不遥远

　　地缘政治也正入侵其他地方的银行业操作。俄罗斯的银行正试图收购中欧和东欧的资产。欧洲的银行在亚洲贸易金融中发挥的作用正在锐减。中国的银行正被推动扩大其在全球商务中的作用。许多国家已开始将金融保护主义视为增强其政治影响力的方式。

　　这一逻辑中的下一步将是考虑一旦爆发外交冲突，可以如何将金融力量变为国家优势。制裁是用于向伊朗和朝鲜这样的“无赖国家”施压的一种惯例(而且不怎么成功)。但金融压力可以更具影响力地用在深陷全球经济中的国家身上。

　　1907年，几乎让全球都完全崩溃、影响巨大的金融危机的结果是，好些国家开始将金融主要视为原始力量工具，而它可以并且应该被转为国家优势。这种思维方式带来了1914年的战争。一个世纪后，2007年至2008年，全世界经历了一次甚至更大的金融震荡，而随后民族主义热情突然迸发。毁灭性战略也许并不遥远了。

　　(《环球视野》摘自世界报业辛迪加网站7月3日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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