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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外扶人遭讹谣闻和PISA评论看媒体“创造力”

作者:林凌   来源:观察者网  

  不久前,媒体铺天盖地报道了一起“老外扶起摔倒大妈遭讹”的“谣闻”,半天之后真相大白,视频显示,这位老外不仅驾驶无牌摩托车,撞人后还态度嚣张,破口大骂。当晚,两家重量级媒体在微博上分别发表评论,其中一家媒体反思:“老外固然‘不学好’,但是他的这些脏话是从哪里学来的呢?”;另一家则评论,“事情发展至此,真相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类似的乌烟瘴气,不再重演。”

  老外驾无牌车撞人,让中国人反思;老外素质低骂脏话,中国人该抱歉;老外横竖不占理,事情的真相不重要……我这是还活在半殖民地半封建时期的中国?官媒还要帮着外国老爷来欺负中国人?敢情是外国老爷发你们工资?那要发也发给买办,轮不上你们啊。所以真不能怪满屏留言骂FXXX的中国网民,因为中国人“固然不学好,但是他们的这些脏话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说到“不学好”,我还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一个段子。

  当年我成绩很糟糕,常年班级倒数。有一次自修课,老师让同学自己预习功课,我拿起课本不多久就睡着了。被发现以后,老师一把揪起我:“看看你这点出息,看书都能睡觉!你看看人家——”全班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旁边也睡着了的优等生,在一片沉默中老师淡定地说:“你看看人家,睡觉还在看书!”

  某些媒体人,难道你们是我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深得我师真传吗?

  后来我成绩好了,老师对我倒也刮目相看。可为什么中国人、中国政府即便做对了事情,也不必然免除媒体的这种不公正?

  大概是我的“师兄师弟”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能将偏见发挥到极致吧。偏见总是无处不在的,我老师的偏见基于学生的成绩,或许还可以解读成“为了我好”。但是某些媒体不管中国老百姓和国家的进步,一律戴着有色眼镜吹毛求疵和找碴,恐怕无论如何都不能当作关心和教诲。然而,话语就是那么奇妙,经常可以颠倒黑白,当事方也只能像我当年那样,自己暗暗受着辛酸。

  某些媒体人估计还有别的“老师”,否则也难以解释我们间的差别。他们的偏见其实也没多少“创造力”,多是从国外媒体“舶来的”,中国百姓早就听出了老茧。中国从老百姓到政府,对这些偏见抱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态度,帮助修身、治国,但有些媒体人却把别人实行偏见的借口,内在化为自身的行为准则和道德原则,还每时每刻每地每处广为传播。不才念过几年书,知道有个名词叫“逆向种族主义”,大约就是形容他们的吧。

  这种事例还少么?中国的某些“专家”,特别是在媒体上异常活跃的也是如此。

  12月3日,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发布《国际学生评估项目》(PISA2012)结果,第二次参加该项目测评的上海学生再次登上“世界第一”。

  不出意料,某位教育专家说,“在PISA测试中拿到高分,本来就不该是中国教育体制值得骄傲的地方,相反,这恰反映了它的缺陷所在。”

  首先,难道拿最低分才是教育体制值得骄傲的地方吗?其次,有人骄傲了吗?2009年的PISA测试中,上海学生虽然拿了第一,但市教委已经针对其中表现出的问题开展了教改。

  PISA负责人Andreas Schleicher的看法正好针锋相对。他指出,很多人批评上海学生死记硬背,但上海学生表现最出色的地方恰恰不是重复课本,而是将他们的知识创造性地运用在新的环境中。只有2%的美国学生能创造性地将高等数学知识应用于生活实际,但上海的这一比例是30%。

  固执的偏见总是与陈词滥调如影随形。“专家”们,中国的体制好,还是外国的体制好?我该听中国专家的话,还是外国专家的话呢?

  关于中国的教育体制,已经有很多人讲过很多话,但关于PISA,我想最后说两个事情。

  第一,大家应该去做做PISA的考题。观察者网为大家摘选了其中一些题目,不知道各路“专家”在本能式反思之前,有没有认真研究过这套考题。真要反思教育体制的话,我们应当追问,这真的是给初中生的题目?我们不拿第一好意思吗?对得起自己吗?这种题目拿分高跟死记硬背有关系吗?错误率难道不是够惊人了吗?看了这考题,还觉得我们应该把自己的教育折腾得和其它各地一个水平,下降到与世界接轨?

  第二,大家是不是没发现印度在本次评估中的排名?

  2009年的PISA测试,印度派出了两个他们自认为能展示自己教育和发展的地区进行测试(Tamil Nadu和Himachal Pradesh地区),结果,在73个参与测试的国家中排名第72位。在印度人自认为强项的数学上,他们参加测试的两个地区列倒数第二和倒数第三。英语阅读能力测试结果也是如此。科学知识上列全球测试国家中倒数第一。

  专家估计,印度8年级学生的阅读能力仅仅相当于韩国3年级学生、中国上海2年级学生的水准。因此,临近新一轮测试的时候,印度决定退出,印度的政府官员觉得他们的学生还没有准备好。

  印度不哭,中国“专家”帮你……帮你说话。PISA拿高分,那是体制有缺陷,你们的体制优越闻名全球,请再接再厉,不要让沉重的书包压垮了你们孩子的想象力,请保留一分童真,以及他们自由迸发的创造力——至少,你们可以学习中国“专家”和媒体的“创造力”。

  真相只有一个,某些媒体可以认为“不重要”;头名只有一个,某些专家可以认为是“缺陷”……如果谣言偏见可以畅通无阻,如果胡言乱语不受惩处,如果跪着的人反而掌握越来越大的权力,引领舆论风向,那么不仅中华民族的民族自豪感无从建立,就连个人的基本尊严、自由和权利也无法保障。那时,我们就只能靠吸食逆向种族主义的“创造力”度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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