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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特工到总统,普京执政22年

作者:   来源:《参考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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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经济新网326日文章】题:从特工到掌控权力,普京执政22年(作者欣德·被梅拉涅茨)

199998日,鲍里斯·叶利钦给时任美国总统比尔·克林顿打了个特别的电话,令一个仍然身陷冷战的世界感到惊讶的是,两者达成了一种温暖、轻松的关系。当时的俄罗斯总统想和美国同行谈谈他选中的接班人,那是一个在当时的俄罗斯以外不为人知、甚至在俄罗斯国内也鲜为人知的、几周前才被任命的人。叶利钦说,克林顿很快就会认识这个人。另外,他还告诉了克林顿几件事。

“我想向你简单地介绍他的情况,以便你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花了很长时间思考谁能在2000年担任下一届俄罗斯总统,遗憾的是,我无法从现有的人中选出一位候选者。最后我发现了他,也就是普京。通过研究他的履历、爱好和关系网,我发现他是一个很踏实的人,对自己职权范围内的各种问题都保持着清醒的认识。同时他细致、强壮且善于交际。他可以轻松地与合作伙伴建立良好的关系和联系。我相信你会发现他是一个高素质的合作伙伴。”

出人意料的接班人

在此一年前,弗拉基米尔·普京就任俄罗斯联邦安全局负责人,几个月后就被提拔为俄罗斯联邦安全委员会主席。19998月,普京出任俄罗斯总理。可见,叶利钦对他的接班人有更重要的托付:在俄罗斯,众所周知,无论谁被任命为总理,都将成为下届总统的候选人。因此,在上文提到的通话两个月后,叶利钦在伊斯坦布尔会见了克林顿并确认了他的计划。直到2018年,阿肯色州小石城的克林顿总统图书馆对相关文件进行了解密,叶利钦和克林顿的通话内容以及在土耳其的谈话内容才被公之于众。

“当然是普京。他将成为鲍里斯·叶利钦的继任者。他是一个民主主义者,了解西方。”当时的叶利饮在与克林顿对话时,以第三人称提到自己。生病、酗酒、多次心脏介入治疗和三次搭桥手术使叶利钦变成了一个衰老和反复无常的老人,当时他正处在自己的第二任期,他领导的政府漫无目的地运转,国家陷入经济崩溃和商品低价陷阱,同时还存在84%的通货膨胀率以及自19988月以来对国际组织的违约。叶利钦终于在新年前夜辞职,让他出人意料的接班人掌管政府。

很显然,这位接班人不为人所知,没有参考资料。但俄罗斯人经历了在全世界面前卑躬屈滕、受尽屈辱后,感觉看到了期待。

“人们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并不奇怪。在这种情况下,俄罗斯人希望看到一位新的、年轻的、充满活力的、世俗的领导人。即将卸任的总统叶利饮让这个国家感到尴尬,也让他的前拥趸们感到痛苦。普京绝对不是叶利饮:他更年轻,穿着剪裁考究的欧式西装,没有酗酒问题。绝大多数俄罗斯人以及世界领导人和西方媒体,选择掩盖其他一切,比如他曾是克格勃成员的经历。”普京传记《无脸人:普京不可思议的崛起》的作者、记者玛莎·格森在接受《组约时报》采访时说。

2000326日,正如那些称其将成为候选人的人所预测的那样,普京赢得了他的首次总统选举,从那时起,他一直担任地球上最大国家的元首。

掀新篇章的政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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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时任总理的普京(左)与即将离开克里姆林宫的叶利钦握手。(塔斯社)

叶利钦与克林顿对话中对普京的所有评价,此后被证实大部分不符合真实情况,有些甚至很早就被证实了。普京一踏入克里姆林宫似乎就将良好的人际关系和对社交生活的轻松自在抛在脑后。他的威权主义使他远离与他人的任何伙伴关系。他不是民主主义者,从来都不是。他是又一位试图在俄罗斯后共产主义历史上掀起新篇章的官员和政治家之一,没有计划经济,而是张开双臂热烈欢迎资本主义。

叶利钦强调普京的细致和力量是正确的。此外,普京对西方的了解首先是在他作为情报人员的岁月中巩固起来的。后来,他担任圣彼得堡副市长负责该市的对外关系,这是俄罗斯“最欧洲”的城市。至于“他对自己职权范围内的各种问题都保持着清醒的认识”,叶利钦这位老领导人也看错了。从一开始普京就明确表示,任何事都不能在他的绝对控制之外进行。在苏联解体后导致的多年灾难之后,这个国家将再次拥有一个强大的政府,并自此刻上普京的姓名。

任命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与其他公民没有区别的人,这与一种被视为“怀旧”的感觉相吻合,即一种伴随着苏联解体而形成的空虚之感。在普京身上,魅力和官僚主义的理想剂量融合在一起,这使他在短时间内成为苏联式的领导人,但并不存在一个杂食性的政党遮蔽他的光芒,也没有为继承权而进行的激烈斗争:在接下来的22年里,普京将用所有可用的工兵清除潜在对手和接班人的土壤。

没有积蓄的克格勃

所有传记都讲述了普京生于1952107日,对于在列宁格勒(现为圣彼得堡)遭受纳粹围攻的他的父母来说是“老来得子”。他的两个哥哥此前先后夭折。他的父亲是一名工厂工人,在与德国人作战时受了伤,并因落下残疾而失去工作。普京的父亲确实曾为苏联秘密警察工作,因此普京出生在一个与克格勃有关联的家庭。

各种谈论普京的书都提到,直到青春期早期,他还是一个有点迷茫的男孩,无法融入苏联网络。比起成为强大的苏联共产主义青年团的领袖,他更接近最终沦为街头士匪。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自传中的夸大其词,总之事实是普京最终并未走上街头。

他将柔道练到黑带——在桑搏(一种类似于柔道的俄罗斯徒手防身术)中也达到了同样水平——并试图进入特勤机构,同时开始学习法律。普京也因此成为继亚历山大·克伦斯基、列宁和戈尔巴乔夫之后,第四位曾攻读法律专业的俄罗斯领导人。他还熟练掌握德语。

在当克格勃的头几年里,他不过是个普通雇员。他的第二语言把他带到了德国德累斯顿,当时他已经和柳德米拉结婚,育有一女,妻子还怀着另一个女儿。在东德,普京掌握国际间谍的规则,跳到俄海外情报机构中校的位置。他的回归和他的离开一样不起眼。

在德国的经历并没有使普京在官僚生涯中取得重大进展。1990年代,返回列宁格勒后的普京作为特勤局的“活跃储备”在街上寻找工作。由于没有积蓄也没有收入,他和柳德米拉以及女儿们只能回到普京父母的公寓里居住。

回国后不久,他被任命为列宁格勒大学副校长,该职位为特工人员保留。他当时负责的是国际联系和招收外国学生。坐在办公室里,普京监视着大学的活动,并上报所有“有意思的”外国事件或接触。与此同时,他一直在寻找一份更复杂的工作。

不满现状的副市长

19916月,普京担任列宁格勒市国际联络委员会主席,主管市政府的对外经济关系。同年8月,发生了针对戈尔巴乔夫的政变,叶利钦在议会大厦前跳上坦克指责政变非法的标志性形象传遍了全世界。19911225日,戈尔巴乔夫宣布辞去苏联总统职务,接着把象征最高统帅的“核匣子”转交给叶利钦,随即搬出了克里姆林宫。1226日,苏联正式解体。叶利饮也就此成为俄罗斯联邦第一任总统。

很快,叶利钦开始了一项激进的经济改革计划,导致了不同的冲突。他与议会和最高苏维埃的争端一直持续到19939月,他下令解散这两个机构。经济危机、物资稀缺、投机泛滥、街头示威……到10月初,叶利钦已经设法获得军方的支持。为了展示实力,他下令军队坦克进攻议会所在的莫斯科白宫。

俄罗斯进入野蛮资本主义让19943月晋升为圣彼得堡第一副市长的普京深感惊讶,他的家乡已经变成了黑帮和腐败政客的滋生之地。叶利钦领导的自由市场就像一辆载满人的摇摇晃晃的公共汽车,驶向边缘且刹车失灵。全面短缺、国有企业报废、一个新的社会阶层建立,那就是寡头。百万富翁在可耻的私有化背景下成长;一切似乎都处于一个无政府主义空间,但也处于一种表达自由的精神中,这对俄罗斯人来说是新奇的和令人兴奋的。

在这些动荡之后的几年里,叶利钦对西方的“贡献”将是巨大的:他最终会将政治和经济资产交给敌人,这将使俄罗斯匍匐前进。

在这种背景下,1996年,圣彼得堡市长素布恰克面对一位敢于与他竞争的下属未能连任。是从那时起,曾京将任何竞选公职的对手描述为“叛徒”,认为他们是将其个人利益和国家利益置于危险之中的人,在他的概念中,这些利益是密不可分的。有专家是这样分析的:“竟选和失败的经历告诉他,民主可能会产生令人不快的意外结果。在未来,他决心要摆脱这些绊脚石。”

政治生涯的大跳跃

普京政治生涯中的第一个大跳跃无疑是从圣彼得堡到莫斯科。1996年,他通过同乡、当时担任叶利钦总统办公厅主任的丘拜斯,来到莫斯科任俄总统事务管理局副局长。这使他更接近叶利钦政府。丘拜斯是当时俄罗斯改革和私有化进程的领导者之一。

普京很快调任总统办公厅监察总局局长,不久又晋升为总统办公厅第一副主任,分管地方经济。1998年,普京被任命为俄罗斯联邦安全委员会(前身克格勃)主席。

在安全委员会任职期间,普京以无声杀手的方式成功实施了旨在揭露包括掌权大人物在内的各种丑闻的反腐败行动。他最著名的一次行动——也是让他登上顶蜂的行动——是策划偷拍下时任总检察长尤里斯库拉托夫召妓的录像,然后在电视上公开播放这些图像,最终迫使斯库拉托夫提出辞职。

关于普京如何在俄罗斯上台的主要分析有两个。有观点坚持认为,在去苏联化进程开始时,他作为家乡的副市长兼贸易和外交事务负责人,以及后来成为联邦安全委员会主席以耐心和政治资本铺平了通往克里姆林宫的道路;另一种分析则声称,正是对叶利钦家族的适时公关运作,使普京首先获得了总理的位置,然后在经济危机一年后,成为总统候选人,接替了疲备不堪的时利钦。

两种理论都是有可能的。他有一种更高的政治野心:有意愿掌管一个在世界面前名誉扫地、士气低落、金库亏空的国家。这个国家在当时不仅需要民族自豪感,还需要勇气和肆无忌惮的野心。普京此前与情报部门和一般安全部队(所谓的“西罗维场”)的工作关系,极大地助力其对商人——“寡头”,即叶利钦私有化改革的受益者——实现绝对权力。普京上台后,寡头们远离了权力,尽管他们会继续赚钱,只要别试图涉足政治。

关于放眼世界的普京,我们知道的很多。他从一开始就试图为俄罗斯人被践踏的骄傲报仇,俄罗斯人从他身上看到了恢复国家历史地位的领袖模样。今天的这场战争就像第一次选举一样出人意料,而对于这场战争,我们怀疑它距离最终篇章还很遥远。

(本文摘自《参考消息》202245日第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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