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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斯大林幕后游疑·开国第一战(6)》

第六章

患得患失 斯大林幕后游疑
大智大勇 彭德怀阵前运筹

  
  
山高路远坑深,
大军纵横驰奔。
谁敢横刀立马,
唯我彭大将军。

            ——毛泽东《赠彭德怀》 

  彭德怀在安东来去匆匆。
  10月12日19时,彭德怀刚到达安东,正准备过江与金日成会晤,中央军委代总参谋长聂荣臻的一个紧急电话就撵了上来。
  电话要求彭德怀火速回京参加政治局会议,重新讨论入朝参战问题。
  听取完第十三兵团领导和再度赶到安东的朴一禹的敌情汇报后,彭德怀于次日赶回沈阳。
  高岗递给彭德怀一封毛泽东的紧急电报:
  
  彭高,邓洪韩解:
  ㈠10月9日命令暂不执行,十三兵团各部仍旧原地进行训练,不要出动。㈡高岗德怀二同志明日或后日来京一谈。
                    毛泽东
                  十月十二日廿时
  
  怎么回事?都箭上弦,刀出鞘了,这边倒把手给拽住了?
  彭德怀心里明白,一定是出了什么紧急变故,否则毛泽东不会这么急地往回召他。
  次日,彭德怀乘飞机返回北京。
  
  事儿的确不小。
  原来寄予很大希望的苏联空军提供的空中掩护,没啦!
  10月11日,毛泽东收到了正在莫斯科的周恩来与斯大林联名发来的电报,声称苏联方面愿意出动16个团的喷气式飞行团的志愿空军,但不能进入敌后,而且要在两个月或两个半月以后才能出动参战。
  理由是苏联方面准备工作还没有作好。
  没准备好?
  不对吧,要说没准备好,我们也没准备好。部队连冬装都没发下去嘛!我看这是个托词,斯大林是担心出动苏军会冒与美军直接对抗的风险,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战,打破雅尔塔的格局。所以想让我们单独作战,替他担风险。
  到底还是毛泽东,看题点题破题都一针见血。
  怎么办?
  嗯,这事得再考虑考虑,没有空中掩护,部队白天作战困难太大,如果空军不进入前方配合陆军作战,实际上作用非常有限,无助于大局的改观。朝鲜的天空还是人家的天空。
  毛泽东决定暂缓出兵。
  这才有了聂荣臻和毛泽东给彭德怀的前后两个接踵而至的电话和电报。
  
  事情是这样的。
  周恩来、林彪10月8日乘坐航速慢、续航力小的里-2型飞机从北京先到伊尔库茨克加油,次日到鄂木斯克,第三天,也就是10月10日,才到达莫斯科。
  次日,他们又在布尔加宁陪同下,转飞黑海之滨的格鲁吉亚阿布哈兹的阿列德尔,与正在那里休养的斯大林会谈。
  苏共政治局委员马林科夫、卡冈诺维奇、贝利亚、米高扬、布尔加宁和莫洛托夫等参加了会谈。
  苏联方面首先通报了朝鲜情况。
  然后斯大林先入为主:
  “看来,敌人不会就此止步,不会停止前进——如果不遇到强大阻力的话。而且,朝鲜目前已受到极大的挫伤,战场形势极其严峻,对我们都是很不利的。今天想听听你们中国同志的看法和想法。”
  “我们对一般情况是了解的。特别是考虑和研究了国内实际情况及主观困素,认为在缺乏空军掩护的情况下,我们出兵困难很大。”周恩来也开门见山。
  “我们经历了长期战争,破坏极其严重。许多有关国计民生问题都没有解决,现在如果又卷入战争,不仅人民的困苦生活无法改善,而且国家的国民经济恢复工作也无从谈起。况且这是同装备比我们优越得多的美军交战。”林彪插上一句。
  “美军有什么了不起,要知道,他们是在别国领土上进行的不义之战,士气必然低落,你说呢林彪同志?”斯大林一笑。
  嗬,这“老大哥”调门起得真高,这一阵咱报纸上天天都有这样的句子,用得着你来唱给我听?没什么了不起你怎么老是腻腻歪歪不拉出来跟他练练?眼见就要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了,在这节骨眼上,咱还是少来点花头多来点实在的吧!林彪心里想着,嘴上也就到了:
  “当然,当然,美帝师出无名,是不义之战,……不过,我们装备太差啦,一个野战军才几十门炮,还不抵美军一个团的火力。又没有坦克,仗打起来难哪!”
  “林彪同志说得有理,我们将按你们的要求装备你们的陆军部队,但得分步骤来,先着手装备20个师如何?我们将尽快把这批装备运到满洲里。不过,依我们的经验,不必等装备好了再作战,应该边作战边改装,在实战中提高部队战斗能力。”
  斯大林开始出牌了。
  周恩来不失时机地接上话头:
  “毛泽东同志一再嘱咐我向斯大林同志表示我们衷心的谢意!同时也向您反映一下我们的困难,我们的空军刚刚组建,正进行训练,不能立即投入战斗。战争不是儿戏,如果我们匆忙陷入这个旋涡,多年摆不脱身,如何收场?如果战争僵持不下,还可能涉及各兄弟国家。因此,毛泽东同志认为在没有空中掩护的情况下出兵困难很大,希望斯大林同志能体谅我们的困难。”
  “你们不出兵了吗?朝鲜可是很紧急啊!”
  “你们不是已经出动了吗?”
  在场的苏共政治局委员们沉不住气了,纷纷问道。
  还不是你们弄出来的祸事!当初怎么不多想想后边的事?现在一遇到麻烦就想撒手?——林彪从内心深处给这伙“老大哥”翻了个白眼。
  老于世故的斯大林却不动声色:“空军问题我们可以再设法解决,我们会告诉我们的总参谋部,应加紧帮助中国空军进行战前训练。”
  但一说到出动苏联空军,斯大林的态度就不容置疑了。
  “请原谅,我们原准备出动16个喷气机团,但至少要两个半月以后才能准备好。况且,空中作战不象地面,如果苏联空军出动到前方,很难划定个界线。倘若和美国全面冲突起来,仗打大了,也会影响中国的和平建设,特别是你们还处在战后恢复阶段……”
  咦,真能体贴人咧,既然如此,那你这“老大哥”就更应该出兵揽这活儿嘛!——账算得一点也不比斯大林差的林彪心里保不准在这样想。不过嘴里说出来的却是:
  “我看苏联空军可以着志愿军服装,以志愿军名义作战。”
  “如果有的飞行员被对方俘获,那穿一身志愿军衣服有什么用呢?”斯大林心说这种小把戏能上得台面么,糊弄谁呀?
  温文尔雅的周恩来决定让这位说一不二的国际共运领袖碰个温文尔雅的钉子:
  “斯大林同志,没有苏联空军配合,我们暂不出兵。”
  满座之人面面相觑。
  片刻死一般地沉寂之后,斯大林的声音变得苍老起来:
  “那……好吧,我们是不是通知金日成到东北通化建立流亡政府?”
  “好啊好啊,金日成可以带人上山打游击嘛。”林彪觉得有点顺气,又接着回敬了两句高调,“北朝鲜山高林密,适合打游击,革命一定会成功的,斯大林同志……”
  这回轮到斯大林在心里往外翻白眼了:
  “既然中国困难,不出兵也可以,北朝鲜丢掉,我们还是社会主义,中国还在嘛。”
  什——么?
  “丢掉”?这是什么话?这还是那个领导苏联人民进行了气吞山河的伟大卫国战争的斯大林吗?这还是那个把罗斯福和丘吉尔治得一楞一楞的斯大林吗?怎么着?现在腰越变越粗,气却越出越细?该不是被杜鲁门那个小字辈儿吓住了吧?听说前两天美国飞机袭击了海参葳附近的苏联空军基地,后来虽声称是误击道了歉,可苏联方面也并没有作出什么强烈反应。
  周恩来甚至有点同情这位至高无上的国际共运领袖了:
  “也许朝鲜问题在短时间内不能解决,但我们仍然要作好战争准备,希望苏联方面答应我们20个师的装备能尽快运到,另外,我们还需要大量的运输汽车……”
  一听人有求于已,斯大林又恢复到了先前那种矜持风度:
  “这个问题我刚才讲过,装备还是从实战中改换的好,部队可以在实战中训练,在实战中迅速掌握使用技术,发挥先进装备的效力。”
  大元帅斯大林这会儿象不象个俗不可耐的精明生意人?
  
  10月11日会谈结束后,斯大林和周恩来联名致电毛泽东,通报了会谈结果。
  
  北京的毛泽东这几天服了安眠药还是睡不着。
  收到斯大林、周恩来从苏联发回的电报,毛泽东又是一夜不寐。
  白天的会一直开到深夜,还定不下来。他一天之内给华东的陈毅、饶漱石去了两封内容完全相反的电报,前一封催宋时轮的第九兵团“提前北上,直开东北”;第二封又让人家“原地整训”,还指示不要在民主人士中进行新的解释。
  这种朝令夕改,在行事果断刚毅的毛泽东身上很少见的。
  他委实太难了。
  建国伊始,人心思治。本想好好搞搞建设,可人家又咄咄逼人地打上门来了,存心不让你过安生日子。有什么法子呢?谁叫咱们那点国力镇不住人家呢?原想还有“老大哥”可借重,现在看来还是只有自己救自己。也好,死了张屠夫,不吃混毛猪。今天的政权是打出来的,明天的和平也要用打来争取!唇亡齿寒,户破堂危,如果让敌人虎视眈眈地屯兵鸭绿江岸,即使一时不打进来,咱们也不胜其烦。南满的工业设施要搬迁,东北的重工业建设将无法发挥作用,大量的兵力将被牵制在中朝边境。国防费用降不下来,将大大推延和制约国民经济的恢复和发展。如此看来,与其整天价提心吊胆地防着强盗打进门,不如干脆豁出来冲出门去把强盗打得远远的。打烂就打烂,咱穷家破业有什么好怕的,打烂了草屋建瓦房,扔了要饭篮,烧个金饭碗。打就打!倒是美国人,现在恐怕比我们更怕打仗哟!美国人再三说我们是虚张声势,其实正说明虚张声势的是他们自己。说我们不会打出去,实际上说明他们怕我们打出去。美国佬以苏联为主要对手,战略重点在欧洲,倘在只是侧翼的亚洲被纠缠住了,会违背他根本的战略利益,他拖不赢我们。而我们力量虽弱,但集中力量攻击一个侧翼,也是“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敌人”,有很大取胜把握,而且有利于限制战争规模。
  对,现在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而是必须抓紧战机,打则必胜的问题!让傲气十足的美国人睁大眼睛看看清楚,今天的新中国跟满清王朝和蒋委员长是不是一码事儿!
  毛泽东拿定了主意。
  一颗洞察敏锐与非凡气魄完美结合的头颅!
  难怪对手们老是出大价钱要想得到它!
  但这也是历史的选择。
  这颗伟丈夫的头颅只能长在毛泽东身上,任何人无法仿制。
  
  10月13日,毛泽东同刚从安东赶回来的彭德怀、高岗及在京的政治局委员一起会商,最后取得一致意见:
  “打!”
  
  同日,被“刹车”一天后,第九兵团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宋时轮接到陈毅司令员转来毛泽东的电报,仍按原计划向山东开进,集结整训。
  
  同日,周恩来也收到了毛泽东的回电:
  
  与政治局同志商量结果,一致认为我军还是出动到朝鲜为有利。
  ……
  我们采取积极政策,对中国,对朝鲜,对东方,对世界都极为有利;而我们不出兵,让敌人压至鸭绿江边,国内国际反动气焰增高,则对各方不利,首先是对东北更不利,整个东北边防军将被吸住,南满电力将被控制。
  总之,我们认为应当参战,必须参战,参战利益极大,不参战损害极大。
                 毛泽东
             一九五0年十月十三日
  
  一种振奋、自豪和钦佩之情从周恩来胸中油然升起。
  战争求和平,动武保安宁,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此等雄浑气魄非凡胆略非自己的领袖毛泽东莫属。
  当天,他将译成俄文的电报送交莫洛托夫,请其转致斯大林,并约定时间,举行新的会谈。
  同时。继续要求苏联出动志愿空军和提供武器援助。
  最后,苏联方面同意在中国出兵时以租借方式提供军事装备,在经两个至两个半月后派空军到中国协助空防,并派出志愿空军支援中国人民志愿军作战。
  
  杜鲁门这几天感觉也不大对劲。
  虽然上上下下对朝鲜战局一片乐观,都认为胜利已成定局,可杜鲁门心里仍然很不踏实,总觉得那个不听招呼喜欢独往独来的麦克阿瑟不知会在什么时候冷不丁给弄出点什么大乱子来。
  他似乎已经预感到前面有一个“危险陷阱”。
  近几日,中央情报局的情报显示出,在鸭绿江彼岸的中国东北境内有大量部队集结的迹象,并判断中国地面部队“能够在战争中进行有效的干预”。
  但认为这种干预“不一定具有决定性的意义。”
  他们列举了一大堆理由。
  “尽管周恩来讲过那样的话,中国军队在向满洲运动,宣传上严辞疾言以及发生边境侵犯事件,但没有令人信服的迹象表明中国共产党的确打算全面干预朝鲜。”
  “中国共产党人毫无疑问害怕与美国交战的后果,他们的国内计划规模如此之大,以致该政权的整个计划和经济将由于战争的巨大损耗而受到危害。”
  
  不过杜鲁门对中央情报局并不放心,这几个月他们自相矛盾的情报和模棱两可的分析已经让他不堪忍受。那么,为什么不从第一线的指挥官那里去得到第一手的情报和判断呢?
  杜鲁门决定去会会麦克阿瑟。
  为了既不触犯这位三朝元老的坏脾气,又要使自己这位武装部队总司令不致太跌份,他提议把会面地点安排在的太平洋上的威克岛。这样杜鲁门要飞行8 000多公里,而麦克阿瑟只需要飞行3 500公里。
  麦克阿瑟的回电简明扼要:
  “我将十分愉快地于15日上午在威克岛和总统会面。”
  倒象是麦克阿瑟在批准总统的要求。
  那时候,就象得了传染病一样,从参谋长联席会议到合众国总统,全都对麦克阿瑟又敬畏又卑躬,连再正常不过的例行会面都得先想想麦克阿瑟会有什么脸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麦克阿瑟是美利坚合众国总统和美国武装部队总司令呢。
  这还成什么体统?
  活活把这个70岁的老顽童给宠坏啦!
  和“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毛泽东相比,杜鲁门活得太窝囊啦!
  
  10月15日清晨,威克岛天气非常闷热。
  当衣冠楚楚的哈里·杜鲁门总统走下“独立号”弦梯的时候,戴着一顶油迹斑斑军便帽的麦克阿瑟和他那辆老掉牙的“卡迪拉克”轿车已等候在机场。
  本来必不可少的角色国务卿迪·艾奇逊没跟着来。
  总统曾邀国务卿同行,而无论于情还是于理,艾奇逊也该同行。
  可他还是推托了。
  他在回忆录中颇有些酸溜溜地写道:“麦克阿瑟将军具有外国君主的许多特性,而且象任何一位外国君主一样难以对付,因此承认他的这一地位似乎是不明智的。”
  其实,“象外国君主一样”的麦克阿瑟这会儿也烦着哩。
  在迎接总统的路上,他一直心烦意乱,焦虑不安,对这次会面充满了敌意。此前,当他提出能否让长期跟随自己的一些记者随行时,白宫方面竟予以“立即和无理的驳回”。这让麦克阿瑟心里十分不痛快。
  这太不把我老麦放在眼里啦!
  况且,在面临胜利的时刻,谁又愿意让一位地位高于自己的人来对自己指手划脚呢?——说得出口的理由,当然不外是指挥官在战局发展的重要关头不应远离战场云云。
  或许正是因于这种种不愉快灌满了他的脑袋,以致当他走向自己的总司令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没有举手敬礼。
  杜鲁门装作没看见,笑容满面:
  “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我希望我们下次会面不会隔得这么久。”麦克阿瑟彬彬有礼。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整个儿一个相敬如宾的感觉。
  两人在机场边的一间小木房子里进行了一个小时的单独会谈。
  总统从麦克阿瑟口中听到了他想要听到的保证:中共军队不会参战,1951年1月将从现在在朝鲜的部队中抽调一个师到欧洲。
  麦克阿瑟一再肯定美国在朝鲜是赢定了。
  接着举行了正式会谈。
  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奥马尔·布雷德利五星上将、太平洋舰队司令阿瑟·雷德福海军上将、陆军部长弗兰克·佩斯、助理国务卿迪安·腊斯克、美国驻韩国大使约翰·穆乔等人参加了会谈。
  信心十足的麦克阿瑟立刻以他无可辩驳的犀利言词,让与会者领略了一位伟大军事天才的风采:
  “在整个朝鲜,正规的抵抗都会在感恩节以前结束。到时候,我们的孩子们就可以回国了。”
  杜鲁门希望在正式场合再一次得到麦克阿瑟就中国或苏联介入问题的肯定答复:
  “现在的问题是要认真地估计一下当前的战局,根据现在战场的进展,俄国和中国到底有无可能直接介入。”
  麦克阿瑟成竹在胸:“可能性很小,如果他们战争开始后第一、第二个月就进行干预的话,那就可能有决定性的意义。现在,我们再也不怕他们干预了。我们再不需要乞求他们什么了!”
  “可情报证实,他们的确有较大的兵力调动啊?”杜鲁门还不放心。
  “我的情报人员提供的情报,”麦克阿瑟一高兴就开始信口开河,“中国在满洲的部队有30万人,而部署在鸭绿江边的大概不超过10万人,他们只能把五六万人送过鸭绿江。倘若他们过江,我将使他们遭受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屠杀。”
  天晓得威洛比是吃干饭的,还是麦克阿瑟是吃干饭的!
  他在讲这些话的时候,中国人民志愿军第十三兵团26万人马已经在鸭绿江边励兵秣马近两个多月。而且两天前的10月13日,第四十二军先遣分队已经在第一二四师副师长肖剑飞、军侦察处长孙照普的率领下踏上朝鲜国土,与朝鲜人民军取得联系,在进行战场准备了。
  无怪乎后来有前美国情报官员称:“威洛比是麦克阿瑟的军事情报处的理想人选。他对麦克阿瑟想听到什么一清二楚,他就如此炮制,如此而已。”
  美国著名军事评论家和政论家约瑟夫·格登对威洛比的情报更有一番辛辣评价:
  
  威洛比在东京的主要情报“产品”是一天一份囊括整个远东动态、长达40多页的《每日情况综述》。30年后阅读这些卷帙浩繁的情报汇编,就仿佛是听到集市上的一位老太太唠唠叨叨的叫卖声,它恰似一个大杂烩,充斥着流言蜚语,胡想乱猜,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以致无法进行估价。威洛比的大部分“情报”来源于垂头丧气的中国国民党军官,他们每时每刻都在预测毛泽东的共产党政权即将垮台。
  
  让人百思不解的是,名将麦克阿瑟就靠这些“大杂烩”决策?
  麦克阿瑟还有吹的哩:
  “至于苏联,他们在远东几乎抽调不出部队来,他们的空军也不是我们的对手,荒无人烟的西伯利亚只有一条铁路线通向苏朝边境,我们的空军可以随时摧毁它。如果苏联空军与中共地面部队配合,那我相信,苏联飞机扔在中共军队里的炸弹会比扔在我们头上的还多。”
  麦克阿瑟越说越上劲儿,简直就是在勾勒神话了。
  而满座军政要员竟然没有一个站起身来问问他这样说的根据何在!包括那个打了几年欧战就敢给自己回忆录题名《将军百战归》的布雷德利。
  “可周恩来的的确确讲了许许多多‘不能置之不理’的话呀!”
  杜鲁门又追问了一句。
  “总统先生,你不认为那是一种外交讹诈吗?”
  麦克阿瑟心说武装部队总司令怎么尽问一些童子军的问题。
  “那么将军,在朝鲜战争结束后,能否抽调一些部队用于欧洲呢?”布雷德利问。
  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关心的是跟北极熊搅缠的欧洲,他知道麦克阿瑟一向是“全神贯注于东方”。
  “当然,到1月份就把训练有素的步兵第二师调往欧洲,”麦克阿瑟不容置疑的口气中含着几分恩赐于人的志得意满,“这样是否会给参谋长联席会议一个好印象?”
  “请相信将军,”晋升为五星上将还不到一个月的布雷德利知道这位三朝元老常在背后尖刻的议论自己,赶紧解释,“我无意说亚洲没有欧洲重要,我只是认为远东战事结束了,主要兵力就应该集中于欧洲。”
  对于重建韩国问题,麦克阿瑟一步就把话说死:
  “如果把一个曾牢牢站住脚跟并且经受了如此浩劫的政府赶下台,把它与北朝鲜相提并论的话,那将是很糟糕的。”
  “不能这样做,而且也不必这样做。”杜鲁门好象这个时候才找到了总统和总司令的感觉,不由地手舞足蹈起来,“我们必须开诚布公地表明我们支持李承晚政府,让宣传见鬼去吧。”
  历时一个半小时的会谈结束了,杜鲁门心上悬着的石头也落了地。面对连午饭都不吃就要返回岗位的七旬老将,杜鲁门很觉过意不去,于是在为麦克阿瑟授予优异服务勋章的仪式上又狠狠地奉送了诸多赞颂之辞。仪式结束后,还特意为麦克阿瑟的夫人送上了10磅她最爱吃的布隆糖果,给这次会晤抹上了一道浓浓的亲情色彩。
  杜鲁门满面春风地回到美国,兴高采烈地到处发表演说:“这次会谈归来更增强了我的信心,我们拥有维护世界和平的持久能力。”
  他甚至有些诌媚地发出了天晓得是否由衷的赞美:
  “自当上总统以来,我从未有过比这更满意的会晤。”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后来竟会尴尬地面对这样一个事实:
  麦克阿瑟糊弄了杜鲁门,杜鲁门糊弄了美利坚合众国。
  
  多年后,杜鲁门总统的顾问查尔斯·墨菲尔本说:
  “无论如何,我们这些白宫官员都感到,(威克岛会晤)这是一次很好的公共关系行动。”
  天哪!
  这就是美国政治?
  
  在麦克阿瑟对杜鲁门等拍胸脯打保票断言中国不会介入的次日夜里,一支中国野战军从中国东北的辑安(今集安)悄悄地跨过了鸭绿江。
  这就是吴瑞林、周彪将军率领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第四十二军。
  为了给同一条路线上的兵团主力第三十八军让路,第四十二军奉命提前4天入朝。因此时江面还未封冻,又要隐蔽行动,吴瑞林将军亲自涉水踏勘、设计了建在水下两寸许的石木结构“水下桥”,直通朝鲜一侧的满浦。军工兵营在地方政府的配合下,很快秘密建成了好几座这样的桥。
  就靠这几座桥,按第一二四师、军前进指挥所、第一二六师、第一二五师、配属的炮八师的行军序列,第四十二军全军43 976人和炮兵第八师,全部跨过鸭绿江,向朝鲜境内的五老里、社仓里地区开进。
  行进在这个行列中的一位军旅诗人记下了这个场面:
  
    敌机天空盘旋,
    只见绿波荡漾。……
  
  
  10月15日,彭德怀风尘仆仆地飞回沈阳。
  次日,他在东北军区司令部主持召开了入朝前最后一次师以上干部会议,进行战前动员和部署。
  会间,彭德怀还在沈阳兵工厂参观了新试制的6管火箭炮实弹射击。看到这个土“喀秋莎”神奇的射击效果,他又惊又喜,连声问道:
  “一个月能不能装备一个营?一个团呢?”
  很快,许多军就有了一个这样的火箭炮营。
  彭德怀在会上宣布志愿军的作战方针:
  入朝后第一个时期只打防御战,在平壤、元山铁路线以北,德川、宁远公路线以南地区构筑三道防御阵地,占领朝鲜北部的一块阵地,作战时间半年左右;采取阵地战与运动战相结合的战法,如敌人来攻,则坚决顶住,并在阵地前分割歼灭之;作战目标以战斗力相对较弱的韩军为主。如敌固守平壤、元山不出,则我加强工事,不主动出击,等苏联装备到达并完成相应训练,6个月后,我空中和地面皆对敌具有压倒优势时,再配合朝鲜人民军进行反攻,歼灭美国侵略军。
  不难看出,在对美军不摸底的情况下,这个方针是比较谨慎的,同时也反映出对苏联装备的期望值过高,因为直到战争结束,我“空中和地面皆对敌具有压倒优势”的局面也没有出现。
  可二战名将麦克阿瑟就有那么含情脉脉,他上赶着把屁股往你跟前凑,让你不使劲打他一顿都不忍心。
  
  从威克岛一回来,麦克阿瑟就鼓动全军加快了进攻速度。
  10月10日,东路韩军第一军团之首都师、第三师占领元山。
  10月17日,又冲到了咸兴,
  同日,因美第十军迟迟不能在元山登陆,麦克阿瑟不得不改变他的“绝妙一击”——第八集团军和美第十军在平壤、元山一线会合计划,而命各部分路继续北进,沿长津湖向图们江边的惠山、江界发展进攻。
  沃克中将指挥的西路部队是进攻的主力。
  10月19日,西路韩军第二军团之第六师、第七师、第八师占领阳德、成川,正向楚山、江界方向发展进攻;西路美一军之骑兵第一师、步兵第二十四师、英二十七旅、韩军第一师占领平壤,正沿京义铁路向新义州、朔州、碧潼方向发展进攻。
  这时,“联合国军”在朝鲜总兵力已达42万人,拥有作战飞机1100余架,各型舰艇300余艘,地面部队兵力为5个军15师另两个旅,23万余人,其中美军3个军6个师约12万人(每师装备坦克154辆,57毫米以上火炮352门),韩军两个军团9个师(每师装备各种口径火炮219门),另有英国、土耳其、澳大利亚、泰国、菲律宾等国军队1.2万人。
  其第一线兵力为4个军10个师另一个旅一个空降团,计13万余人。
  提此虎狼之师,我麦克阿瑟怕谁?
  “联合国军”上上下下都被麦帅的这种豪迈情绪感染,全都毫无顾忌,以师甚至以团营为单位,采取韩军为前导,美、英军殿后,以车载步兵为前驱的方式,放胆向中朝边境分兵推进。
  其中,霍巴特·盖伊少将的美骑兵第一师最为乐观,他们已经在讨论感恩节时在东京戴着他们最中意的黄围巾举行阅兵式的事情了。许多部队甚至刀枪入库,准备回国了。当管理人员给官兵们分发圣诞礼物价格单的时候,许多人接过来就把它撕了。
  他们要在东京采办年货。
  
  作为一名杰出的军事家不可原谅的是,麦克阿瑟竟然忽略了位于东西两线攻击部队之间的狼林山脉——它横亘在本应相互策应形成犄角之势的两线部队之间。 
  他为对手留下了一个80公里左右的缝隙。
  
  笔者斗胆在此掀起一朵“倘若”的浪花:倘若麦克阿瑟研读过毛泽东的军事著作或研究过毛泽东的军事生涯,他或许不会忽视这个缝隙。要知道,毛泽东是最善于利用夹缝求生存求发展求胜利的大师,他军事生涯成名之作的中央苏区第二次反围剿,就是钻出一个不到25公里宽的“牛角尖”,去挥洒他那“七百里驱十五日,横扫千军如卷席”的大手笔的。6年后,他的得意弟子林彪,在平型关与日军交手时,也是在坂垣师团一个数十公里的缝隙中设伏,从而“威名天下扬”的。
  倘若再仔细一点,麦克阿瑟应该知道当面的对手彭德怀,那是毛泽东导演的诸多战争活剧中不可缺少的一根顶梁柱。甭说别的,那重兵包围之中的陕北三战三捷,全是见缝就插针插针就打钉子打钉子就砸重锤的上乘佳作。
  历史无法假设!
  较之于毛泽东对他的研究,他太不了解将要与之较量的对手了。
  他甚至不知道此人姓甚名谁。
  平壤攻陷那天,麦克阿瑟飞临平壤上空,观看了美军攻占平壤的激烈战斗。战斗结束后,他得意洋洋地降落在只剩下一片瓦砾和残垣的平壤:
  “有什么大人物来欢迎我吗?金日成呢?哈哈哈...”
  彭德怀要欢迎你了,小丑!
  
  10月18日,由于获悉苏联方面答应尽快提供的空中掩护仅限于后方交通线,并不直接配合地面部队作战,彭德怀、高岗奉毛泽东电召,再次飞返北京,与毛泽东最后研究入朝作战方针和部署。
  中共中央再次确定,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坚决出兵援朝。
  次日,当彭德怀返回时,身边的参谋中多了一位英俊的青年军官。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谁也没有去打听他的身份。那时候,各个部队都在往志愿军调干部,今天素不相识,明天在一条通铺上打个滚就成了贴心换命的亲兄弟,那年头的这种事儿,多了去啦。
  他叫毛岸英,毛泽东的长子,前苏联红军坦克连中尉党代表。
  毛岸英原在北京一家工厂里担任党总支书记,那是毛泽东的意思。打了一辈子仗的毛泽东,最不愿意看见自己的下一辈再走近战争,而希望他们在和平建设中成为栋梁之材。
  据悉,从彭德怀到林彪,人民解放军几乎所有的将帅们都有类似的愿望,那些一闻到硝烟就振奋,一听到枪炮就高兴的战神们,其实都有一副儿女情肠。
  可当战争又一次走近的时候,他们又一次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征程,他们说要为孩子们把仗打完。
  然而,那时的孩子们对于战争并不陌生,他们大都是闻着硝烟听着枪炮声长大的。和父辈们一样,他们的胸中也博动着一颗渴望征服敌人的男子汉的心。
  他们也义无反顾地走向了战场。
  毛岸英近水楼台,他缠上了彭德怀,一口一个“彭叔叔”地叫,铁了心要跟着走。
  最后还是搬出了老爹毛泽东说情。
  最后总算挤进了彭德怀这支短小精悍的队伍。
  要知道,这可能是在往烈士行列中挤呀。
  
  彭德怀一回来就撞上匆匆赶来的朴一禹。
  朴一禹心情十分沉重,人民军的抵抗已大大减弱,平壤陷落已是早迟的事了,金日成现在已将临时首都迁到了中朝边境的江界。
  一见到彭德怀,他就急切地问:
  “彭总,你们出兵的日子定下来没有?”
  “定下来了,就在今天晚上,4个军3个炮兵师一齐出动。”彭德怀告诉他。
  “这就好了,这就好了,你们再不出兵,问题就严重了!”
  朴一禹顿时泪流满面。
  “金首相现在什么地方?”彭德怀问。
  朴一禹迟疑地摇摇头:“具体地点,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在价川到熙川、到龟城、到中国长甸河口和辑安这条线上往北撤。敌人情报很灵,他需要随时变换拉置。”
  彭德怀手往桌子上一拍:“那我们就去找,现在就去!”
  握别邓华等,彭德怀带上秘书杨凤安、通讯处长崔伦和4个警卫员,乘坐着一辆嗄斯67吉普车,踏上了征程。
  
  10月19日下午,中国人民志愿军首批入朝部队集结在鸭绿江边庄严宣誓:
  “我们是中国人民志愿军。为了反对美帝国主义的残暴侵略,援助朝鲜兄弟民族的解放斗争,保卫中国人民、朝鲜人民和亚洲人民的利益,我们志愿开赴朝鲜战场,与朝鲜人民并肩作战,为消灭共同的敌人,争取共同的胜利而奋斗……”
  17时30分,全军分三路向朝鲜境内开进。
  第四十军从安东跨过鸭绿江大桥,向球场、德川、宁远地区开进。
  第三十九军主力和炮兵第一师紧随第四十军之后从安东渡江,向龟城、泰川地区开进。第三十九军第一一七师、炮兵第二师和高炮团从长甸河口渡江,至批岘布防。
  第三十八军紧随第四十二军之后,从辑安渡江,向江界开进。
  各部队全部昼伏夜行,严密伪装,控制无线电台的使用,隐蔽行动和企图。
  行进在这支队伍中的炮兵第一师第二十六团第五连,有一位年轻的政治指导员麻扶摇,他用朴实无华的文字,写下这样一首诗:
  
    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
    中国好儿女,齐心团结紧,
    抗美援朝打败美帝野心狼。
  
  正在该连采访的新华社随军记者陈伯坚将这首战士的诗介绍给了全国人民,尔后经著名作曲家周巍峙谱曲,成为唱遍全军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
  多少年后,笔者有幸聆听许多当年的老战士重唱这首歌,缺牙漏风的嘴,五音不全的声,把一首节奏铿锵的战歌,唱得神采飞扬,荡气回肠。
  在笔者耳中,赛过所有大牌歌星的高价演唱。
  用句套话,这是时代的最强音。
  
  毛泽东已经几天几夜未合眼了。
  当听到志愿军已经进入朝鲜境内的消息后,未服安眠药的毛泽东一头倒在床上,进入梦乡。
  鼾声如雷!
  
  第四十军的先头部队还没走下鸭绿江大桥,一辆“嘎斯-67”吉普车就超越他们,冲进了朝鲜国土。
  战士们都以为是师首长随队行军,习惯地靠边让路,没有人特别在意。如果他们知道这车上的首长就是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彭德怀,他们一定会大惊失色——统帅竟然先于自己的部队冲进了危险莫测的前方。
  这就是他们爱戴的彭老总。
  
  彭德怀这一去,竟两天与北京和第十三兵团部失去联系。
  一过江,彭德怀就和等在那里的朝鲜副首相朴宪永会面,当晚留宿在拉古哨发电厂,等候金日成的消息。次日,当获悉金日成住在大洞的消息后,彭德怀立刻请朴宪永的华沙轿车在前面引路,转赴大洞。
  半道上,急性子的彭德怀还是嫌慢,为了赶路,上了朴宪永的华沙车,结果把装有电台的吉普车扔在后面,以至于两天不能发报,与北京和第十三兵团部失去了联系。
  把毛泽东和邓华都急得不行。
  仗还没打,就把统帅给丢了,这不是笑话吗?
  
  在大洞,彭德怀与金日成碰了头。
  一见面,金日成就操着东北话对彭德怀说:
  “我知道你,久仰你的大名。”
  彭德怀代表毛泽东向金日成转致问候后,立即切入正题,向朝鲜党和政府通报了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作战的方针。
  金日成一听就摇头:“这几天敌人进攻速度很迅猛,恐怕你们已很难到达你们预定的防御地区。”
  的确,这几天敌情又发生了很大变化,看来得考虑变更部署。
  “人民军现在状况怎么样?有多少兵力?”彭德怀心想部队刚入朝,情况不熟悉,要是人民军能先顶一下就好了。
  “不瞒你彭总,我现在只有3个多师在手上,一个师在德川、宁边以北,一个师在肃川,一个坦克师在博川,还有一个工人团和一个坦克团在长津附近。”金日成说。
  彭德怀明白人民军是指望不上了,得靠自己的部队了。
  这时,西线韩军第二军团之第六师、第七师和第八师已进至顺川、新仓里,成川、破邑一线,距离球场、德川、宁边等志愿军预定防御地区仅70~100公里。东线韩军首都师已进占五老里、洪原等志愿军预定防御地区。而此时志愿军已过江的5个师仅进至鸭绿江南岸新义州以东的朔州、满浦地区,距预定防御地区尚有120~270公里。
  赶是肯定赶不上了。
  唯物论者彭德怀知道,两条腿无论如何也还是跑不过汽车轮子的。
  可是,干吗非要去赶呢?现在敌人判断错误,分兵冒进,东西两线敌军又隔着一个狼林山脉,难以互相增援,这正利于我们从运动中对敌人突然实施攻击和分割包围,达成出其不意各个歼灭的极佳效果。
  还有,伪军3个师不知死活,态势突出,正好让咱当软柿子捏。
  对,立刻给主席发报,改变部署。
  10月21日下午4时,崔伦的电台车找到了大洞。
  彭德怀立即致电邓华并报毛泽东,决定“确实控制熙川、长津两要点,……集中绝对优势兵力,打击敌人东面或西面一路。”
  彭德怀要演一出雷公打豆腐的好戏。
  
  成天价都在盘算着找什么茬口动对手一个大手术的毛泽东,怎么会放过麦克阿瑟送给自己的这个缝隙?
  该出手时就出手!
  10月21日凌晨2时半到4时,一个半小时内,毛泽东连发三电,指示彭德怀和第十三兵团首长:放弃原定计划,改取从运动中歼敌的方针,并选定韩军第六师、第七师和第八师为歼击目标。同时指示第十三兵团领导机关立即与彭总汇合,改组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部。
  10月22日10时,邓华等了解到彭德怀在大洞,随即和洪学智、韩先楚等迅速先行赶去,并让解方率兵团机关随后跟进。
  中午12时左右,他们到达了大洞。
  彭德怀一见到邓华就问:“毛主席的几封电报你们收到了吗?”
  “收到了,你发给军委及我们关于改变决心和部署的电报我们也看到了,我们和彭总的意见一致。”邓华回答。
  “有什么具体想法?”彭德怀要听真格的。
  “总的设想是立即集中3个主力军于西线作战,分别歼灭李伪军第六师、第七师和第八师。具体部署是:东线第四十二军的一个师附一个炮兵团坚守长津地区,阻击伪首都师、第三师;该军主力首先控制小白山地区,视情况再向孟山以南地区挺进。西线,以第四十军进到德川、宁边地区,第三十八军进到熙川,第三十九军进到泰川、龟城地区,尔后视情况寻机坚决歼灭当面之敌。”
  这正是毛泽东那几封电报的主要内容。
  “好,敌人至今尚未发现我们入朝,这样部署,主动权即操于我手。”彭德怀放心了。
  洪学智提出一个建议:“第三十九军东进后,新义州、定州空虚,为防敌人从海上登陆,得赶紧把第六十六军调到安东、新义州一带来。”
  彭德怀同意并向军委作了报告。
  
  两天后,肖新槐、王紫峰将军率正在从事生产的第六十六军从天津赶赴安东,编入中国人民志愿军序列,以一个师负责维护新义州、定州交通,主力作为志愿军预备队集结待命。
  第六十六军是1947年8月由山西地方部队两个独立旅组成的冀晋兵团,后编为华北野战军第一纵队,是一支年青的部队。该军当时正在从事生产,许多战士是从稻田直接收拢后上火车的。
  数日后,第五十军也划归志愿军建制,主力进至安东、新义州地区保障后方安全,第一四八师到辑安集结,待命入朝。此前,第五十军已抵达东北,并按照东北军区最初的指示,部队当年不参战,准备成建制地改为炮兵。然而先期到达的部队刚把现有装备交上去,军政委徐文烈就在10月24日22时接到东北军区政治委员高岗的电话:朝鲜战场形势急剧恶化,北犯的南朝鲜军队已经进抵鸭绿江边的楚山,命令第五十军马上恢复原装备,即刻乘已经派来的火车向中朝边境紧急开进。要求部队不等收拢,来一列火车,先走一部,边开进,边调整行军序列,边部署作战任务。而第五十军的第一列军列刚到安东,又接到上级命令:立刻过江,参加第一次战役。
  就这样,部队在没有地图,没有翻译,没有作战动员,一切供给全无准备的情况下,开始了入朝作战的历程。而且他们不象第十三兵团的部队那样,已完成针对美军作战的初步改装——他们多数团队甚至连支火箭筒都没有。
  与此同时,东北军区后勤部建立了前方后勤指挥所,建立了3个后勤分部、3个汽车团(700多辆汽车)和4.5万个床位的医院以及3万多民工的担架队。部署了3条纵向兵站线和横向三线梯次配备,每线贮存一个基数的弹药和一个月的粮食。
  就等着鱼儿往网里撞了。
  
  毛泽东、彭德怀、邓华、洪学智、韩先楚,在急剧变化的敌情面前,又一次所见略同。
  审时度势,敌变我变,因势利导,夺得先机。
  上下同欲者,胜!
  
  向彭德怀介绍完情况后,金日成将自己的卫队留给彭德怀,随即匆匆赶往江界整编朝鲜人民军北撤部队。
  彭德怀决定把志愿军司令部设在平安北道北镇西北3公里处的大榆洞。同时宣布了志愿军领导成员的任命:
  
    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彭德怀
    中国人民志愿军副司令员兼副政治委员邓华
    中国人民志愿军副司令员洪学智
    中国人民志愿军副司令员韩先楚
    中国人民志愿军参谋长解方(解沛然)
    中国人民志愿军政治部主任杜平
  
  10月24日,麦克阿瑟发布新的命令,取消参谋长联席会议9月27日指令中关于“在与苏联接壤的东北各道或在沿满洲边境的地区,不得使用非朝鲜人的地面部队”的限定,命令所属“联合国军”部队“全力向北推进”。
  对于小心翼翼就此举发出质询的参谋长联席会议,麦帅嗤之以鼻,答曰:高丽棒子们既无经验也无领导才能来干好这事儿,非得美国大佬亲自出马不可,况且,参谋长联席会议9月27日的指令也不是“最终的”,难道国防部长马歇尔9月29日的来信不意味着对本帅的一种新的授权么?
  看看,人家刚亮出板子,还没举起来,他就执着地要把屁股凑过来,你说要命不要命? 
  不打三分罪!

  第五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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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RC 更新时间:2013-05-02 关键字:朝鲜战争  抗美援朝  中国人民志愿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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