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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场沉思:社会主义静水深流——俄罗斯纪行之二

作者:郭松民   来源:独立评论员郭松民  

红场沉思:社会主义静水深流

——俄罗斯纪行之二

郭松民

很多年了,没有见到这么多迎风招展的红旗,没有看到过这么多列宁、斯大林的巨幅画像,没有听到过用这么多不同语言共同演唱《国际歌》,也没有遇到过这么多热情洋溢的“达瓦里希”……

  为了纪念十月革命100周年,俄共组织了一系列活动:研讨会、文艺演出、招待会等等,高潮则是11月7日——十月革命100周年纪念日当天——在莫斯科举行的游行和纪念大会。

  “星火旅游”组织的“纪念十月革命100周年‘缅怀与希望’之旅”的团友,受邀观看了其中的文艺演出、以及纪念游行等活动。

  11月7日的游行,从普希金广场出发,行进到革命广场——十月革命100周年纪念大会的主会场。俄共主席久加诺夫在主会场做了演讲。

  这场纪念十月革命100周年大游行的参与者来自世界各地,虽然俄共作为东道主组织了这场纪念活动,但严格说起来,俄共也只是参与者之一。

  据俄媒报道,当天有128个国家的共产党、工人党、左翼团体和世界各地社会主义者,共同进行了游行和集会。

  广场上充满了各种肤色,各国装束,各种语言,以及印有各种标识的红旗——这是经典的“国际”大会。

  下午两点,我们高举着毛主席的画像,来到普希金广场,顿时被广场热烈沸腾的场面深深震撼。

  许多原本含蓄内向的团友,也忘情的投入进去,唱呀、跳呀、握手呀、拥抱呀,《国际歌》成了共同的语言,镰刀锤子、列宁、斯大林、毛泽东成了认同的标志。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来自法国、意大利、阿根廷等地的共产党和左翼人士,他们在游行过程中,非常有节奏的反复高呼“列宁、斯大林、毛泽东!”赢得了路人的阵阵喝彩和热烈掌声。

  行进在队伍中,想起了前两天在喀山的一幕:我们在喀山大学门前的列宁塑像下唱《国际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热泪盈眶的加入了合唱。

  由于语言不通,我们不知道他是谁,找来翻译询问,老者说:“我是一个共产党员,我永远都是一个共产党员!”

  正如列宁所言:“一个有觉悟的工人,不管他来到哪个国家,不管命运把他抛到哪里,不管他怎样感到自己是异邦人,言语不通,举目无亲,远离祖国,——他都可以凭《国际歌》那熟悉的曲调,为自己找到同志和朋友。”

  一位年轻团友与老者相拥而泣,一时间,似乎有了被打散的革命者在异国他乡突遇同志的感觉。

  11月5日,我们还和来自世界各地的社会主义信仰者一起瞻仰了列宁的遗容,红场上一条无声的长龙,庄严肃穆的走向列宁墓。

  列宁墓前堆满了鲜花,列宁神态安详,似乎仍在沉睡,瞻仰遗容的人流,从革命导师身边缓缓走过,似乎下一刻就能听到革命导师慷慨激昂的演讲。

  列宁墓的背后,克里姆林宫红墙下,是一排苏联领导人和著名领袖的安息地。每个人的墓碑前,都有人献花,但斯大林的墓前,鲜花堆成了一座小山。

  瞻仰列宁、斯大林和今天参加游行的人,回到各自的祖国,可能也和身边的其他人一样,是一位普通的教师、公务员、记者、工人……,过着琐碎的、“灰色”的生活;但在这一刻,他们超越了庸俗无聊的日常人生,怀着庄重的、喜悦的、神圣的心情,走在莫斯科料峭的寒风中,成了一个对社会主义、对十月革命充满向往的人。

  静水深流!也许我们应该用这个词。

  随着中国文革失败和苏东剧变的发生,“社会主义”似乎成了一个负面词汇,或仅仅是一块“无害”的遮羞布。

  精英们喋喋不休地告诉我们,追求社会主义的“人人平等”是一种“理性的狂妄”,只能导致灾难,弱肉强食才是人间正道,喜儿嫁给黄世仁才是过上幸福生活的捷径……他们还拾起沙皇和“临时政府”制造的老谣言,说什么列宁是“德皇的间谍”,学着叛徒雅科夫列夫的口吻说“十月革命是德国总参谋部的行动”、“十月革命是俄罗斯一千年历史上最悲惨的事件”

  ——虽然精英们一直都以寡廉鲜耻著称,但在程度上却从来没有像最近三十多年那样登峰造极!

  这样的舆论环境中,许多人不再谈论社会主义和十月革命,似乎这些已经完全走入了历史。

  历史真的会终结吗?当然不!

  今天,革命广场上迎风招展的红旗就是答案:苏东剧变以来,社会主义失去的其实只是泡沫,这些年她已渐渐变成人们心底一股疾速流淌的静水,没有喧哗,却具有更加深沉的力量。

  今天,在莫斯科,在列宁和十月革命的故乡,深流的静水溢出了地面!

  100年前的今天,阿芙乐尔巡洋舰炮击冬宫的一声炮响,宣告了人类历史新纪元!

  为什么是新纪元?这是因为自人类进入阶级社会以来,从来都是少数人压迫多数人、剥削多数人,但十月革命及此后社会主义从一国到多国的实践则证明,建立一个没有人剥削人、人压迫人的世界是完全可能的!

  弱肉强食,赢者通吃是动物世界的法则,人人平等,“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才是人类社会的法则。

  时间已经很晚了,革命广场上华灯齐放,“乌拉”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马克思、列宁、斯大林、毛泽东含笑注视着沸腾的人群。

  社会主义的静水既然已经涌出了地面,就一定会化为势不可挡的洪流,最终冲决一切枷锁和罗网,沿着十月革命开辟的通向人类最终解放的道路滚滚向前,任何力量都不可能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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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加“星火旅游”的“纪念十月革命100周年缅怀与希望之旅”,大巴车从机场沿莫斯科大街进入圣彼得堡,远远看到道路右侧有一尊高高的列宁铜像。

  革命导师身姿挺拔,手势果断有力,似乎被定格在一次慷慨激昂的演讲中。细细看去,列宁铜像已经很久没有被清洗了,全身都是斑驳陆离的鸟粪和尘土。

  显然,在这座曾经被命名为“列宁格勒”的城市,尽管列宁铜像没有像在“民主法西斯”猖狂的西乌克兰那样被纷纷推倒,但无疑已经被遗忘了。

  列宁有恩于这座城市。他在这里发动并领导了十月革命,使“彼得格勒”在世界现代史上具有了空前重要性。更何况,十月革命固然是“社会主义革命”,但从民族主义的维度看,十月革命拯救了俄罗斯。

  由于在一次大战中战败,俄罗斯面临像奥斯曼帝国、奥匈帝国那样土崩瓦解乃至完全销声匿迹的严重危险。十月革命为落后的俄罗斯实现工业化扫平了道路,俄罗斯在苏联的组织形式下,一度发展成为和美国并驾齐驱的超级大国。

  为俄罗斯做了这么多,列宁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吗?

  历史有时候真的很不公平!!

  抵达圣彼得堡的第二天,我们来到了冬宫。心情有点儿激动!

  少年时代看过无数遍《列宁在十月》,但无论看多少遍,每当看到起义的工人和水兵潮水般涌过冬宫广场,高喊着“乌拉”冲开带有双头鹰徽章的冬宫大铁门时,都会心潮澎湃。

  列宁说过“革命是被压迫者和被剥削者的盛大节日”,诚哉斯言!革命总是令人心旌荡漾,心往神驰。

  原以为列宁已经真的被圣彼得堡遗忘了,但没有想到的是,在这里居然遇到一场“十月革命100周年”为主题的展览——

  带着疑惑和兴奋进去参观,才发现这竟是一场以控诉十月革命和列宁的“罪恶”为主题的展览。

  布展经过了精心设计。入口处挂满了红色条幅,上面都是十月革命期间的口号,比如“和平、土地、面包”,“一切权力归苏维埃!”,logo是一个工人奋力砸开镣铐的形象,看上去非常积极、正面。

  但进去之后,才发现全部内容都是在倾诉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一家的悲剧,而十月革命被设定成灾难的根源。

  展览的外部设计和内部主题,故意以巨大反差的形式出现,目的就是要给所有参观者以这样的暗示:革命“看上去很美”但实际上很糟,进而打消一切认同革命的念头。

  尤其是展览大厅最后的设置:“彩色”的尼古拉二世被笼罩在巨大的、“黑白”的列宁的阴影下,似乎预示了他不幸命运。尼古拉二世年轻英俊、温和善良,而列宁看上去则“凶险”和“恐怖”。

  然而,真实的历史中尼古拉二世绝不温和善良。

  比如在1905年,沙皇军警朝前往冬宫向沙皇逞递请愿书的工人开枪,就致使1000多人被打死,几千人受伤。

  1918年7月17日凌晨,已经退位的尼古拉二世全家被处决,包括未成年的皇太子阿列克谢,这一事件后来成为各种反动势力控诉革命的重要论据。

  对此,应该指出三点才比较公平:

  第一点,1918年,苏俄国内形势极其严峻,各地有大批反革命武装,刚刚诞生苏维埃政权遭到“十四国武装干涉”,大片国土落入白卫军之手,社会革命党人和保皇派等各种反动势力也蠢蠢欲动,对沙皇全家“斩草除根”点决定就是在这种万分危急的局势下做出的。

  第二点,在历史上,反动当局对革命者的镇压习惯性地采取直接从肉体上消灭的方式,对革命者进行大屠杀是一个规律性、普遍性的现象,从希特勒到蒋介石,从李承晚到苏哈托等莫不如此。以中国革命为例,一些著名的革命者,如瞿秋白、方志敏、恽代英等,都是在丧失抵抗能力后被杀害的,蒋介石在中国大陆22年的反动统治中,仅在雨花台一地就处决了十几万年轻的革命者。

  第三点,处决沙皇全家,尤其是并无罪恶的公主和皇太子,现在看来是苏维埃政权的一个错误。要知道,革命是为了让被压迫、被剥削的阶级获得解放,是为了推翻不合理的旧秩序,建立新秩序,而不是为了从肉体上消灭原来的压迫者(除非他们直接阻碍了革命的进行)。

  与之成鲜明对照的是,毛泽东主席领导的中国革命,创造了人类历史上文明革命的典范。

  中国革命严格遵循了“革命是为了阶级的解放而不是为了从肉体上敌人”的原则,无论是国民党降将还是末代皇帝,也无论是被推翻的地主阶级还是资产阶级,除了少数有血债的,都采取了教育、改造、给出路的政策。

  中国革命继承了十月革命的经验,也汲取了苏维埃政权的教训,更加成熟,也更加人道。

  在圣彼得堡的几天,我深深感到,在革命已经被污名化,失去了社会主义的俄罗斯,就像脱去上衣的普京那样,只能用“赤裸的民族主义”示人。当地导游谈起彼得一世、亚历山大、尼古拉、苏沃洛夫、库图佐夫等就津津乐道,谈起十月革命、列宁、斯大林等就嘿然不语。

  1937年,“国际艺术、技术与现代生活博览会”在巴黎举行,苏联展馆大厦楼顶的一尊名为“青年工人和集体农庄女庄员”的巨型不锈钢雕塑,形象地向全世界诠释了什么是社会主义——劳动者的主人翁地位、激越和愉快的精神风貌等。

  苏联由于建立了社会主义制度而成为全世界无产者的祖国。相反,对面的德国馆,在纳粹的统治下只能以民族主义示人,展馆顶端是一只阴沉的“德国鹰”。

  这似乎是一则寓言:几年之后,“青年工人和集体农庄女庄员”打败了“德国鹰”,社会主义的苏联战胜了民族主义、种族主义的德国,红旗插上了德国国会大厦。

  今天,俄罗斯失去了社会主义,也失去了世界大国地位。污名化了列宁、斯大林,俄罗斯展示给世界的只有沙皇。难道“沙皇的统治”能够替代“社会主义”被推荐给世界其他国家的人民吗?“青年工人和集体农庄女庄员”早已不知所终,俄罗斯只剩下了沙皇留下的“双头鹰”,“双头鹰”比劳动者的幸福生活更令人向往吗?对“德国鹰”更有道义和力量的优势吗?

  失去了“青年工人和集体农庄女庄员”,俄罗斯甚至无法概括自己的形象,除了普京,还有谁能代表今日俄罗斯?当然,这个问题在中国同样存在,北京奥运会的开幕式就没有当代中国人的形象——在前三十年理所当然是工农兵——只有一群宽袍大袖的古人在充数。

  社会主义,才能使一个国家真正强大,才能使一个民族真正具有凝聚力,也才能使一个国家在世界上真正具有道德权威,使其对外政策具有道义正当性——这是苏联留给我们的经验,也是今日俄罗斯留给我们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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